“那这样,”贺庆把他们商量出的法子告诉林星火“给你加一道下乡插队的手续,先把你的户口改成知青户口,然后再重新落户到不咸屯大队。”
林星火闹不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的,贺庆就把誊抄的重在表现是党的阶级政策给她看,这是六五年重点宣传给那些出身不好青年的社论,社论表示选择上山下乡这条革命道路、与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的青年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者。
“知青档案中以你养祖母的成分为依据,就是中农出身。”现在很多父母一方成分不好的孩子在父母离婚后,跟随成分好的一方重组家庭,这个孩子插队后的知青成分上就会只登记现有继父母的成分,从而被定性为工人阶级。
林星火一愣,师祖了不得,不咸观早年多少曾显赫过,这样还能被定性成中农她原本还以为至少是富农。
贺庆早前也疑惑过,他是跟老档案员打听过才知道的“你知道五零年土改划分阶级成分的时候,你们这片”他指指南山方向,搓了把脸才又接着说“换了几个工作小组吗光上山就摔坏了两任组长,后来还有看得见却摸不到大门的直到捏着鼻子划成了中农才算全须全尾的回去了。”不咸观当时初定的可是地主宫观,后来又添补的材料,表明宫观所属土地早就捐赠给了贫农,只剩下一座破烂建筑云云
所以上边询问林星火情况的时候他才这么着急,毕竟那位老道姑的本事他不清楚,却是亲眼见过林星火的能耐的,倘或县里不给挡一挡,真派个什么工作小组下来,那指定就是说只有比当年上莲花峰的人更惨的份。这一来二去的,县领导想悄悄眯着的打算可就全坏了。
师祖哇,你知道把自己弄成中农,可给徒孙安的这是什么麻烦出身哟林星火腹诽。
但谁知道那对小夫妻的底细不是传闻中只知道是知识分子而已。浓雾包围自成一方小天地的不咸观中,老仙姑打了个喷嚏,挠挠鼻子,又快乐的抓向饭盆里的熏鸡,这鸡的滋味真不错,应当是用乖徒孙给的那些灵米专门喂出来的,要是热的就更好吃了。
老仙姑用干净的手珍惜地摸摸新棉衣上绣的暗纹,她认得出这平安符的符文,可乐观地觉得她家乖乖阵道天赋很好,早晚有一天能打破不咸观的大阵,给自己放出去灵气转浓后,这大阵就越来越强,束缚也更大了,当初为了延寿只能跟大阵绑在一起,她现在是想打开阵法都不成了,亏得妙法在去年就元神归位了,不然今年想把她给放出去得消耗自己半条命才行。
“你的成分还算好解决。”贺庆就蹲在淋不着雪的檐下跟林星火说话,这地方不怕人偷听,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可不光是这个,“今年气候极端,整个地区都欠收,再加上气氛又变的紧张,县郊农场特别艰难,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他的嘴唇开阖两下,艰难开口“我想把农场迁到不咸屯大队来,这边比较闭塞,民风正,社员们也相对宽容,正巧这边划分了一块试验田,应当正缺人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