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越想越是生气,简直想大骂卫玉一顿。
但卫玉不知怎地又染了风寒,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赶紧吃药,整天蔫头耷脑精神不振,弄得剑雪也不敢很催促她,生怕她病的再重些,那就大事不好。
就这么缓缓而行,到了第六天,进了誊州地界,算着距离京城只有百里之遥了,剑雪好歹松了口气。
可因为错过了宿头,眼见无法在天黑前到达誊县,幸而看到山脚下有一座庄院。
剑雪跳下马车,前去敲门。
门口等待的时候,车上的卫玉探头出来打量。
这院门顶上有个匾额,夜色中有些看不清楚字迹,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照的那两个字也有些迷离。
卫玉瞅了眼,头晕眼花的也并未瞧清楚,便转头看向周围。
此刻里间门已经有脚步声响,向着此处走来。
剑雪是个急性子,回头看着卫玉,道“你可真是麻烦,若我一个人,哪里歇息不得找一棵树都能睡一夜。”
卫玉慢慢地从车上下来,拂拂衣袖,道“那姐姐何不也教教我这本事”她的风寒未曾痊愈,说话也瓮声瓮气。
剑雪啐了她一口“我怕你不习惯,一个翻身掉下去摔个半死。”
卫玉抿着嘴,抬头又看了眼头顶的匾额,隐约瞧见是两个字,她微微一怔,后退半步定睛细看,却见写的是昙宫。
很雅致的名字,看在卫玉眼中,却引得她的瞳仁都震动起来。
“昙宫昙”卫玉低低咳嗽了几声,一把拉住剑雪的胳膊“这里不能”
那个“住”字才要出口,伴随着“吱呀”一声,里头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剑雪疑惑地望着她“什么”
目光相对,卫玉的心怦怦乱跳,天人交战。
她最终没有把那个字说出口,而院门已经打开。
里间门站着两人,都是仆人打扮,一个手中提着灯笼,另一个打量着剑雪跟卫玉,有点冷地问道“什么人”
卫玉紧闭了唇。剑雪奇怪地看她一眼,回头道“我们错过了宿头,能否在贵庄院借宿一宿,明日便走。”
左边那人把灯笼提高了些,把剑雪跟卫玉的容貌照的越发清楚。
剑雪本就是个美人,只是气质过于清冷,卫玉更不用说了,生就一副令人惊艳的好相貌,因为在病中,更显出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弱。
两个仆人愣住,继而对视了眼,那原先问话的立刻改了口风,十分和气地说道“哦,原来如此,我们主人是最热情好客的,请两位入内就是。”
剑雪放了心,对卫玉道“走吧。”
卫玉望着面前的门槛,又看看门内那两人,并不迈步。
剑雪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住她,拽着进了门。她走的太急,卫玉胸口一窒,袖子掩住口,咳嗽起来。
打灯笼的那人领着他们入内,大门重新在身后被关了起来,夜色渐浓,那沉重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从外头看,这庄院仿佛不大,直到进内才发现另有乾坤。
剑雪艺高人胆大,一边打量,一边对卫玉道“这院子如此气派,想必主人自有来头,不知是什么人。”
卫玉仍是不响。
打灯笼的仆人将他们带到二重堂上,躬身道“已经有人去通报,请两位稍等片刻。”
他退下后,剑雪在堂中转了一圈,见一色的紫檀木桌椅,墙上挂着同色紫檀镂空的四季挂屏,两侧的花台上摆放着修剪的极好的罗汉松盆景,正中的桌上,则有一个极大的红珊瑚摆件,灯影下熠熠生辉。
剑雪盯着那珊瑚摆件,道“这个东西连王府都不曾有,可见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说了这句,她看向卫玉“你怎么了,从进门开始,怎么跟掉了魂儿一样”
卫玉浑身乏力,坐在太师椅上,袖子遮着口喘气儿,她还在微微地发热,每一口都好像在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