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从来没有变过。
我渐渐意识到,她真的只会听我的话。
我渐渐意识到,她还爱我。
我渐渐意识到,变的是我,我的爱变成了最残忍的伤害。
在这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尤其是她独处的时候,我总是战战兢兢。
我跟着她去天堃,跟着她回家,跟着她去画廊,跟着她去心理治疗。我的死,让她病情加重了。
直到有一天,她去找了石泰禾,我的恨意再度涌现出来,我觉得自己又被她玩弄在股掌。
让我一会儿恨她,一会儿原谅她,一会儿又恨她。
他们什么都没做,石泰禾因为她眼睛看不见东西了,是我造成的。
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我在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握着她的手。
我在晚上开始和她同床,她总是梦到我,有时哭,有时笑。
我在她哭的时候轻轻抱着她,她好像能感应到一般,很快就舒缓了情绪。
第四十一天,迅迅被害死了,是宋世万做的。
原来我的绑架也是宋世万做的。我又痛又恨,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一定让他死。
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了,那么鲜活可爱的一个生命,一个能给人带来生机的生命。
她不再去心理治疗了。
第四十八天,她好像都不会哭了,冷静的处理完迅迅的后事,收拾好迅迅的房间。她去天堃打点好一切,她去画廊又坐了很久,接着去康家看了父母姐妹,她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放下了一切。
通常,她洗澡的时候我不会跟着。但是今天她带了酒进去,我担心她喝醉被水呛到。
她真的已经不会哭了,只是红着眼睛,躺在浴缸里一杯一杯的喝酒。
嫌倒着麻烦,就把酒杯扔在地上。
会扎到脚的,我说。
她才不管,她直接拿着酒瓶继续喝,全都喝光了。
温暖的水汽让她显得有些朦胧,她忽然笑了,没有灵魂的笑,空空的。
她着身体从浴缸里出来,踩着碎玻璃,来到洗漱台。我的剃须刀在洗漱台,她一直没有收起来。用电动剃须刀刮不干净胡子,吻她的时候胡子扎到她,她会抱怨,会躲。所以我一直用老式的剃须刀,平日里她会亲手替我换刀片。
她像往常一样取下刀片,脚下全是血,她仿佛没有知觉。
她用花洒冲掉脚下的玻璃碎片,像在做着什么仪式一样。
冲干净,她又重新躺回浴缸,浴缸里脚下的水很快一点点变红。
还有一瓶酒,她喝完了。忽然开口说话。
她说art,你在吗你一定不在吧在也不必回答,因为我只是想你,没想逼你回答。我知道你不想理我。
她一边说,一边拿刀片割开了手腕,血流如注。
我跪在浴缸旁边,浑身颤抖着握着她的手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我在
我在回答
我想理你
jessica,求你了,停下来。
我嘶喊着叫神,神不出现。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割开手腕,把血流干。
浴缸触目惊心的红,那么纯洁,容不下我的悔恨。
我痛的佝偻着,灵魂都在颤。真不公平,死了也会痛,灵魂也会痛。
我的手仍无济于事的握着她血迹已经渐渐干涸的手腕。
神出现了。
滚,我说。她已经死了,你还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