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安浔怀疑人生。
讲台上的人除了那张脸,跟昨天安浔见到的人没半毛钱相似的地方。
不羁叛逆的蓝头发染黑了,剪短了,干净利索的连吹毛求疵的教导主任来都挑不出毛病。
新校服整洁的跟学生会那几个标兵一样,连个褶皱都没,把运动款式穿出了笔挺感,令人牙疼的“端庄”。
前后差距之大仿佛刚从古惑仔剧组杀青,转头就进了我的少女时代。
转学生也挺意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看了两秒,蓦然微微一笑。
安浔被他笑得后背发毛,心想笑屁。
他试图将昨天叼着烟不乏戾气的痞相、跟眼前表情无辜看着他笑的这位画上等号。
确实是一个人个鬼。
规规矩矩背着双肩包,扣子扣到最上头一颗,看着连句脏话都没说过。
真能演。要是这位按原本的路子大张旗鼓地来学校,张尧得当场掏出两粒速效救心丸。
安浔心道,影帝啊。
几个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也就一瞬间的事儿。
他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错开视线,漠不关心。
关他屁事。
正看着他笑的闫贺安见他撇开头,笑容淡下去。
张尧给闫贺安找座位“你个子高,坐后排没问题吧”
闫贺安没戴眼镜,多半不近视。
“嗯。”闫贺安很好说话的点点头,抬手一指,礼貌在两个空位里选了一个,“老师,我喜欢靠窗。”
张尧没有异议“行,这样更好。安浔没掉出过年级前三,他坐你旁边对你有好处,有什么不会的放心大胆的问,他不会拒绝你的。”
瞬息之间被安排了个彻底的安浔缓缓抬头“”
他觉得大尧对他整个人都有误解。
成绩好只是脑子好使,跟人品没关系。张尧有必要明确这一点。
安浔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这辈子的人生信条是努力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祸害别人,但也坚决不为他人吃亏或牺牲。
朋友也不值得,朋友会背叛。
家人除外。
安浔有话直说“老师,我不想要同桌。”
“安浔啊,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张尧拧开茶杯盖吹了口气,和蔼可亲地无奈道“但是没办法,我主意已定。”
安浔“”
他郁闷地抓了一把头发。
任清华深表同情,幸灾乐祸。
也就大尧能管管安浔了。
一个人坐最后一排容易自闭,她认为安浔的确该有一个同桌。
闫贺安朝着安浔走过去。
全班都嗖嗖嗖扭脖子看向靠窗的角落最后一排是安浔的绝对领域,生人勿近。
在班上绝大多数人看来,安浔性格挺不合群的,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春游不去,篮球不打,社团不参加,高一开学第一天分座位就直言不需要同桌,暑假无论哪天叫他出来玩都不去。
暗恋安浔的人不在少数,没一个敢告白,怕被拒绝了以后尴尬。
除了初中就跟他一个班的任清华、外加一个跟谁都笑嘻嘻百折不挠的林方加,班上跟安浔说话超过五句的屈指可数。
陈友白推了推眼镜,挡住眼里藏着的那点羡慕和落寞。
他也想跟安浔做同桌的。
可是他不好意思主动找老师说。
“真巧,又见面了。”在全班充满八卦的瞩目中,闫贺安把书包往桌上一搁,特自然地撑着桌子低头,看了眼安浔暑假作业卷子上写的名字。
“这两个字儿啊”闫贺安说话字正腔圆的,带着点儿吊儿郎当的京腔,有股子正气和轻浮糅杂的矛盾感,“你名字挺好听。”
伸着脖子关注着的任清华心想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