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笑起来,跟不笑像两个人。
只是那笑容一闪而过,消失得太快,来不及细看。
闫贺安没等到下文,任课老师就踏着预备铃进来了。
他那句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被迫左耳进右耳出听了整节课的天书,脑子麻麻,四十分钟过去跟被妖怪掏空了精气神一样,彻底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他本以为安浔这种成绩好的学生,肯定是听得全神贯注那种,生怕错过一个知识点,直到他留意到安浔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点儿。
这笔一直握着,也没动过啊。
意念记笔记啊
他仔细一看安浔的笔记本,笔尖戳出了好多个黑点和斜杠,最长的一道波浪线快划到本子外面去了。
安浔昨晚睡了也就四个小时,微信步数连续一周超两万步,休息不够,能撑到现在才打盹已经算是精力旺盛了。
下课铃声猛不丁地响起,安浔撑着太阳穴的手一滑,脑袋垂直自由落体往桌面上磕。
闫贺安动作比脑子反应快,眼疾手快地下意识托住了安浔的脸。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又条件反射抽回手,于是还没睡醒的安浔“砰”地砸在了桌子上。
闫贺安“”
这一声把周围的同学都给惊着了,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包括讲台上的物理老师。
安浔缓了缓,面色冷静地坐直了。
表情上看镇定的似乎无事发生,只是握紧中性笔的手,出卖了他的尴尬。
安浔肤色白,脑门上逐渐泛起一点红印,特明显。
物理老师努力想绷住个严肃脸,但是她哭笑不得的嘴角出卖了她。
她叹了口气,最后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说了声“下课”放过了安浔。
老师一走,安浔就干脆地往桌上一趴,杜绝了班上同学关切又忍不住想笑的视线。
闫贺安说不好安浔记不记得他的动作。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说实话,他这辈子从来没碰到过任何一个人的脸,除了他刚上小学的亲妹妹。当然,跟别人打架抡拳头不算。
这感觉挺怪的。
别说,安浔皮肤挺好。
闫贺安潜意识摩挲了两下指尖,黑着脸打了个哆嗦。
草,他想什么呢
第四节课过得最快。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放学,闫贺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
刚开学全班都心浮气躁的,不少人掐着点提前两分钟就开始倒计时,能听见此起彼伏盖笔帽的咔哒声,陆续有拉笔袋拉链、合上课本的声音。
下课铃声一响,哗啦啦争先恐后冲出去一大帮人。
食堂占位要趁早,不然排队分分钟看不见尽头,谁也不爱饿着肚子等。
除了去食堂的,到校外开小灶的、中午回家吃饭的也有。教室迅速空了大半,只有安浔依然不动弹,稳稳坐在椅子上,从课桌里摸出一张模拟考试卷子。
他心平气和地开始做题。
闫贺安奇怪他怎么不动,韩宇南嫌闫贺安动作太拖拉,拽着他就往往外跑。
他这好奇心跟猫抓一样,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哎我说,安浔怎么不走”
韩宇南心里嘀咕你管他干嘛,人又不领情,敷衍着答了一句“他从来不在食堂吃饭。”
像韩宇南这种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的人,压根搞不懂安浔在想什么。他亲眼见过多少回了,任清华和林方加轮番地来找他一起吃午饭,安浔从来都不去。
韩宇南受不了这么难搞的人,不就一起吃顿饭吗,多难请啊,跟一尊大佛似的。
看吧,后来被拒绝得多了,任清华跟林方加也放弃了。
闫贺安没多想,以为安浔挑食要过会儿出去吃,毕竟这会儿三个年级一涌而出,到处都特别挤。
再者说,安浔看着就要面子,他脑门上磕出来那红印还没消下去呢,估摸着不好意思吧。
他点头,跟韩宇南勾肩搭背去见识下二中食堂。
走一半闫贺安看见前头一个男生正在打电话,他脚步一慢摸了摸裤兜,发现自己忘拿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