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姣跟在血仆身后,似乎已经走了一个世纪,这条走廊实在昏暗幽长,像巨兽的喉管,通往未知的深处。
通过记忆,郁姣知道走廊尽头是谢宴川的书房,里面放着不少机密文件,他从不许旁人踏入,今天却破例邀她入内。
郁姣不确定谢宴川此举是系统的干扰,还是他的有意试探,毕竟这人一向多疑,掌控欲又极强。
又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抵达书房,血仆恭敬地推开古朴的门,对郁姣做出“请”的姿势。
烛影从门缝中挤出,雀跃地招摇,好似在为谁的到来欢欣鼓舞。
郁姣眸光闪了闪,卫长临的话音仿佛再次响起。
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培养高血脉纯度吸血鬼的方法是什么
不好奇身为私生女的你忽然被接回谢家的缘由
你真的以为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在意你的死活
在这个诡谲的游戏世界,只有掌握更多秘密,得到更多主动权,她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至于男人许诺的保护那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郁姣下定决心,踏入房内,霎时被浓稠的暗色吞噬,厚重的门被轻轻阖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宛如一声满足的叹息。
一室昏黄,唯有实木长桌上亮着盏冷白的灯,谢宴川面无表情坐在桌前,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
真不愧是双胞胎,两人生气时简直一模一样。
郁姣噗嗤一声笑了,轻快地像明灭一瞬的烛光,谢宴川撩起眼皮,凉凉看她一眼,便又低下头看书,一语不发。
俊美的脸上情绪寡淡,像尊无欲无求的圣像,摇曳的烛光映上他的脸,平添一丝不轨的妖异。
他不言,郁姣也不语,无所事事地环视一圈,忽然,她眼神微妙一顿。
只见,一个假人服装模特突兀地立在布局严肃规整的书房角落,它身上挂着件裙摆宽阔的黑色长裙,做工精良,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
如此看来,谢宴川的默不作声便显得意味深长。
郁姣勾唇,一步步走向礼裙,指尖拂过其上的刺绣与水钻如他所愿。
好一阵衣物摩擦的奚悉索索声,像一片趋光的虫群,从郁姣所处的昏暗角落缓缓爬来,越发靠近端坐于光明之处的谢宴川。
他耳尖微动,从始至终都未抬头,却能从细微的声响中勾勒出她每一步的动作。
她缓缓解开衬衣纽扣、衣物柔若无骨地滑落地面;弯腰褪下长裤、她赤着脚绕礼裙走过一圈;一点点穿上礼裙、细致地调整
她的手指似乎有魔力,如随意搅乱水面的顽童,晕开的涟漪一圈圈撞入谢宴川的耳尖。
室内似乎越发昏暗,烛光的色调也显得靡丽。
良久。
少女怯怯的声音响起,“那个”
像是拨动了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开关,谢宴川终于抬眸。
她已然换上礼裙,裙摆层层叠叠,将腰肢掐得盈盈一握,仿若一朵亭亭玉立的黑色鸢尾花,黑裙与雪肤对比强烈,她手捂胸口,稠丽的面容羞赧不安,诱人采撷。
谢宴川目光如冰簇,一寸寸巡视而过,似挑剔的鉴宝师,好整以暇、高高在上。
平静无波的打量令郁姣眉尾轻挑。她转而将如瀑的长发捋到胸前,慢条斯理地扭身露出光洁的后背,水润的眼眸粼粼“我自己没法系上后背的拉链”
少女的脊背裸露在幽光下,仿佛刷上一层蜜糖,莹净而匀称,骨与肉的起伏被光影放大,隐秘的、欲望的沟壑。
“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微微侧头,轻声请求。
像只任人宰割的温顺羊羔,又像盘邀人品尝的珍馐佳肴。
谢宴川放在书页上的手指痉挛似的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