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妻结夏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实结夏心中并没有多少被背叛的痛苦。
他只是困惑,困惑着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用那样看着敌人的仇恨目光注视着他。
叫人伤心。
明明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家庭变得更好。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无法理解他呢
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再想了。
结夏安静地待在笼子里,习以为常地忍耐与等待着。
第一天,他没什么感觉,饥饿和困倦都是早已熟悉的感觉,只有身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让他今夜睡得不太安稳。
第二天,他觉得有些不安,缺少水分摄入让他不停舔着自己的嘴巴,有鲜血从干裂的缺口涌出,是咸咸的味道。
他尝试扯开已经变得干哑的嗓音呼救,听着储物间的墙面传来的一阵阵回音,听着自己一声比一声虚弱的声音,惶恐、慌乱糟糕的猜想一个接一个地从脑中冒出来。
第三天,在喉咙彻底发不出声音之后,结夏意识到了爸爸妈妈抛弃了自己。
在这个封闭的储物间里,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呼救、没有人会来将他从这个笼子里解放出来。
幽暗、狭窄、寂静绝望。
就好像心脏破了一个洞,温暖的东西从那里流失,留下些只让人感到冰冷彻骨的东西。
结夏紧紧环抱住自己,试图依靠自己微弱的体温来对抗恐惧。
可是那头可怖的怪兽仍然没有止住自己的脚步,只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如同死亡的阴影一点点逼近,要将他整个吞没。
第四天、第五天
胃在吞噬其他脏器,手脚生不出一丝力气,黑暗早已淹没了知觉。
会死的。
会死的。
他会在这座囚笼里死去。
结夏的心中升起了这样强烈的预感。
不要不要不要
他绝对不要就这样死去爸爸、妈妈、家人和幸福还全都没有得到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我要活下来、我要活下来」
结夏的视线转向了储物间的地面上所铺陈的榻榻米,死死地盯着那些干枯的植物。
用蔺草编织起来的只要拆开就可以吃了吧。
在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中,我妻结夏用手指撕扯着编织紧密的榻榻米,一点一点机械地塞进嘴巴里咀嚼吞咽着。
真难吃。
干涩、无味、坚实又锋利,割着口腔、喉咙与食道,沉甸甸地堆积在胃里,让那个萎缩的脏器变得犹如石块般坚硬。
但正是靠着这样根本称不上食物的枯草,我妻结夏积蓄了力量,忍受着粉身碎骨的痛苦,硬生生从那个对他而言早已过于狭小的金属牢笼之中挤了出来,一点点爬到座机前,拨打了求救电话。
“拜托了、拜托了,谁都好,来救救我。”
“我想要活下去。”
比蚊蝇还要微弱,干哑到听不出男女老少,结夏所发出的声音连接线员都吓了一跳。
“请一定坚持住,我们现在已经派出救护车了喂喂你还听得见吗”
。
“醒了吗”
是谁在说话
我妻结夏微颤着睫毛,再一次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身让人讨厌的警察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