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初抬起头时,对上的是真正属于谢知秋的眼眸,那双静夜秋水一般的乌瞳。
他仿佛被烫到似的,匆忙松开她,一连后退三步,口中道“对不起,对不起。”
谢知秋本未觉得这有什么,萧寻初的反应,反而令她意外。
她问“何必道歉,你不是怕我摔倒吗”
萧寻初说“但你并没有摔倒,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有冒犯之嫌。”
“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身体,碰一碰有什么冒犯的”
“话虽如此,但我看到的不是”
说到这里,萧寻初像是想到什么画面,掩饰地躲开她的目光。
谢知秋一顿。
谢知秋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主动抓住萧寻初的手腕,将他先前未拿的锦囊塞到他手心里。
“”
萧寻初似乎愣了下神。
“你如果是介意我的女子身份,才避免和我肢体接触,那么大可不必。”
谢知秋直截了当。
“且不说我不介意这种程度的触碰,你我现在使用彼此的身体,本就不同于寻常关系。你对我,可以不必如此拘礼。”
“”
谢知秋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萧寻初也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
他愣了愣,道“我明白了,那我尽量吧。”
谢知秋观他的神情,只觉得这个“尽量”好似有些勉强。
不过,两人过去都没什么与异性相处的机会,又是交换不久,老实说,其实谢知秋自己也没有完全习惯萧寻初的身体。
这种情况,大抵在所难免,只能慢慢适应。
如此一想,谢知秋便没有再逼迫对方,将此事暂且搁置。
萧寻初好似也感到尴尬,为了遮掩自己的情绪,他打开锦囊,确认里面的香米。
谢知秋见状,也看过去。
这是两人接下来的重要通讯方式,他们真正能够定亲之前,见面恐怕没法频繁,掌握一种稳定的交流工具,在短期内或许比见面、搞清楚那黑石头之类的事都更重要。
这令谢知秋有些在意。
“你之前说,这是训练麻雀的”
“对。”
“为什么是麻雀送信的话,用信鸽不是更好”
“这个其实说来是凑巧。”
提起这个,萧寻初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大约是两年前吧,我们草庐前面,有一窝麻雀从树上掉下来了,正好被宋师兄捡到。
“这种从树上落下的幼鸟,若是无人照顾就活不了了。宋师兄他向来容易心软,便将那窝麻雀端了回来,我们一起养着。
“谁知这窝麻雀大了以后,居然会恋家。它们白天飞出去觅食,晚上还都知道飞回来。
“这种特性与信鸽有点相似。说实话我们当时也是闲着无聊,就抱着试试的态度训练它们送信白天用它们爱吃的香米引它们,在它们身上绑上信函,等它们回巢时就能顺便带回去。反向也是同理。
“没想到这窝麻雀天赋异禀,还真成功了”
萧寻初说到这里,自己都表现得很稀奇的样子。
萧寻初说起以前的事,一双眸子会发亮,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被有趣的事所吸引,对其他事都不再有顾虑。
谢知秋问起这个,本是有意分散他注意力、让他放低对两人性别的戒心的,谁知看着萧寻初投入的神情,反是谢知秋不知不觉听了进去。
她问“所以我们接下来,就用这种方式联络”
“对。”
但说着,萧寻初又摸了摸脖子。
“不过毕竟是麻雀,不是信鸽,时灵时不灵的,十回里会寄丢三四回吧。而且之前我们都在山里,捎信也捎不远,没送过谢府那么远,未必能成功。
“总之这两天先试试,我尝试在谢府用香米引它们,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寻的方法。”
谢知秋应了声“好”。
她想起,这几日住在草庐中,是不时会见几只小麻雀来窗前叫唤,甚至会进屋来,五谷也会主动喂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