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说得详细,显然这是个受人关注的话题,不但传播速度极快,且赢得不少赞誉。
然而,太后的反应却颇为平淡。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说。
宫女说完全部,又小心翼翼地道“听闻那萧寻初确有几分才华,城中冒出金鲤鱼时,也是他凭着一口好口才劝服了圣上,连圣上都对他赞誉有加呢太后娘娘若是对那人有兴趣,可要寻个机会将他召进宫来见见”
太后似是想了一想。
但旋即,她摇了摇头。
“不必。”
太后语气平淡,似是对此人兴致不高。
她有些苍凉地道“世人对男子本就宽容,无论早年犯了什么大错,只要冠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名,就能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而若换作是女子,一步踏错,哪怕此后十几载、数十载的小心谨慎,总也要不断被人翻起旧事,再不停戳脊梁骨。连做个浪子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回头
“这人早年顽劣不堪,如今不过是回到正轨,竟能博得胜于他人的美名不说,还让他轻松娶到那才华出众、从来清白的谢知秋。
“或许当个故事听尚且有点意思,但若说这人因此就有多好,我倒认为不见得。
“他本来就有无数次机会,不过弯拐得大些,又把握住其中一次罢了,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相比之下,我倒认为若有人能从头到尾坚守初心,更令人欣赏一些。亦或是若今年高中的是那谢家姑娘,我也会觉得可以一见。”
“太后娘娘说的是。”
宫女本想卖个好,没想到太后娘娘对那萧寻初十分没兴趣,实在是卖偏了,顿时在心里暗骂自己嘴笨。
而太后得知内情,也对外面的喧嚷失去兴趣。
她合上双眸,又盘着手持珠,念经去了。
话说回头。
谢家遇上皇帝这个大媒人,哪怕皇帝自己说他只是单纯想做个媒,不是强压百姓,但普天之下,哪里有人敢真不给皇帝这媒人面子
谢老爷几乎是抖着嘴皮子,将这位新科状元请进家门。
既然婚事已经铁板钉钉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过三书六礼。
还有,“萧寻初”这小子着实不靠谱,婚姻这么大的事,他之前全是自己一个人在主导,谢家的家长与萧家的家长,直到现在,互相连一面都没见过。
这一下,既然事情定了,那双方家长也不得不见面好好聊聊。
谢老爷以往在口头上对武将世家多有不屑,觉得习武之人这儿不好那儿不好,言语多有挑剔。
然而堂堂萧斩石大将军真往他面前一坐,谢老爷整个人就不敢说话了,甚至有点哆嗦。
只见萧将军关公胡垂得老长,一双鹰目凶神恶煞、不怒自威,他个头高大,坐在梨花木围椅上仍略显拥挤,凶目往屋中一扫,满屋家丁登时自觉低头皆不敢动。
谢老爷紧张地问他“将、将军您喝茶吗”
萧将军望过去。
谢老爷“”
萧将军“”
却说这时,萧将军实际亦略感拘谨。
他特别不擅长和文官讲话。
这谢老爷虽然是个商人,但说起来还是书香门第后裔。萧将军生怕对方一时兴起就邀他一起作个诗品个文章什么的,那他哪里会,只好先下手为强,用杀气把对方震住。
半晌,萧将军略一点头。
谢老爷赶忙胆战心惊地给对方倒茶。
屋中气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