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有趣,带着评估的打量。
终是宛然一笑。
“谢谢。”他温和道,
“现在,你该让开了。”
每当容诀称呼她全名时,所说的话,必然是不掺半分虚假。
他想让她让开。
桑宁宁不知自己是怎么站到了台下。
她看着容长老口中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和理由,然后亲自动手行刑。
一声断他脊梁骨。
二声碎他玉容剑。
三声废他今生所修。
而后就是长久的、痛苦的凌迟。
桑宁宁一直看着。
她没注意到,台上的左仪水等人都控制不住地望向了她。
阴之淮本以为多年大仇得报,自己会无比快意,然而此刻他却控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了桑宁宁身上。
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有些恼怒于桑宁宁对于容诀这样维护的态度,又有些止不住的羡慕。
若是若是当年茫茫大雪之中,也曾有人这样立在千夫所指的他身前。
该有多好。
“我以为你会阻拦。”阴之淮神使鬼差地走向了桑宁宁,语气控制不住地染上了嘲讽,“怎么,还没放弃你和他关系就这样好”
这和关系好不好有什么关联
桑宁宁看也没看阴之淮,语气平静道“若换做是阴师兄,我也一样会拦。”
若换做是阴之淮做了容诀为她做的那些事,还在台上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一样会上前具以实告。
桑宁宁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大不了的话,却发现身旁人半晌未动。
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却见阴之淮在对上她的眼睛后,倏地别开脸。
神情颇有几分狼狈。
“你、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扔下这句话后,阴之淮就大步离开,竟然没有再多看受刑的容诀一眼。
眼见他走后,钱芝兰赶紧窜到了桑宁宁身旁,抓着她的肩膀轻晃。
“你搞什么你刚才快吓死我了”钱芝兰压低了嗓音,语气掩饰不住地松了口气。
她一直盯着桑宁宁就怕这狗脾气的家伙忽然窜上台,直接拦下。
“钱师姐多虑了。”
想起那日的话,配上容诀受刑时候的神情,桑宁宁心头像是起了星星点点的火。
容诀的笑容时真时假。
但此刻,在命令自己下台后,在他的佩剑被碎,脊骨被断,修为被废时。
容诀的笑容竟然如此真实。
桑宁宁觉得,自己现在大抵是有些生气的。
即使这个气生的莫名其妙。
她语调平平地开口“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本就没什么瓜葛,没有为他触犯宗门戒律的必要。”
容长老将桑宁宁与阴之淮和钱芝兰的对话都收入耳中,终于放下心来。
他却没听到,在他走后,钱芝兰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先前拦什么拦”
先前为什么拦
桑宁宁莫名想起了容诀当时的神情,抿了抿唇。
平日里总是扬起的唇角依旧扬起,总是弯起的眼眸也依旧弯着。
他在笑。
可在那一瞬,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刻,桑宁宁却心中一悸。
因为那双狭长温和的眼中,写满了空茫。
他确实在笑。
可桑宁宁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句话。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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