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境里的云川只是拍拍手,欣慰道“破了一个梦。”
而后那敲鼓的魇师竟还想游说云川来帮自己,云川在结盟这方面还是很讲道义的,二话没说帮赵老六把对方给灭了。
于是这突然出现的大逆不道的灵匪,就和那疯疯癫癫的赵老六心照不宣地结了盟。赵老六原本实力就不错,云川的镯子也十分厉害,只见雕花木板上赵老六的名牌碰谁便把谁撞下去,一路摇摇晃晃往上升,那叫一个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分组本就乱成一团,加上云川的介入,比试速度大大加快。不过半个时辰,赵老六的名牌就扶摇直上,眼见着直逼最顶端的盟主之位,迅猛的势头却刹那间戛然而止他的名牌被另一块迅速升上来的名牌撞落在地。
梦里云川和谢玉珠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甚至没见到这块撞落“赵老六”名牌的魇师,就掉进另一个梦里,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谢玉珠懵懵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周围竟然变成了阜江城里的模样。开阔的街心连接着各个街道,绸缎庄、药铺、肉铺等等大门紧闭沿街排开,高高低低的屋檐上站着许多秃鹫,远远地还能看见摘月楼屋顶的金珠子。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惊道“这是阜江城西柳街”
谢玉珠低头看向地面,地砖的所有缝隙里已经盛满了鲜血,鲜血渐渐溢出覆在地面上,倒映着天上血红的月亮。
西柳街,秋时便是刑场。
她心下一紧,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见了大雨般密集的脚步声。从各个街巷冲过来黑压压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没有脑袋,衣衫褴褛,高高矮矮张牙舞爪,脖子上碗大的疤还在往外呼哧冒血,一路奔跑一路洒血,真正是血流成河。
谢玉珠再次大受惊吓,云川在谢玉珠的嚎叫声中把她一把拉过来,保持好劫持的架势,再从旁边树上揪下一个苹果往地上一砸。那苹果落地的瞬间便急速发芽抽条,长出密密麻麻的枝丫,挡住迎面而来的尸体们。
苹果树瞬间开花结果,新的果实纷纷掉落,新的苹果树突破砖石拔地而起,绞碎尸体吮吸着血河,茂密翠绿地向上生长。横斜的枝条蔓延过来卷住云川和谢玉珠向上高高托起。
云川一边靠着枝条的牵引躲避尸潮,一边摘果子往尸体堆里砸,一砸便倒下去一片尸体再长出苹果树,眼见着菜市口就要变成苹果树林。云川的手镯上外层三重圆环急速旋转,几乎要擦出火星来。
谢玉珠捂着嘴瞧着一个踩一个不要命似的往上爬的尸体们。明明没有了脑袋,他们喊冤的声音却像潮水般此起彼伏,也不知道从哪里喊出来的。生前冤死就够怨了,死后还被其他冤死的人踩在脚底下当梯子,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怕不是个刽子手的梦吧之前那些水啊树啊虫子的噩梦与此相比,简直就是仙境啊
见尸体动作越来越快,扔苹果已然赶不上他们爬行的速度,云川往空中撒了一把灰,仰头一吹。灰烬弥漫,在血红月光下化为数十只野狼,俯冲而下撕咬尸体,将尸体们拽下苹果树。
云川却没有收回目光,她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望向不远处的某个屋檐。谢玉珠跟着云川望过去,便见血月之下,屋檐上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深青色直裰,身材高大却精瘦,苍髯如戟目光如炬。
这人谢玉珠认得,她溜出去时见过,正是大名鼎鼎的魇师任唐。
谢玉珠的脑子飞速运转,继而醍醐灌顶,合着这是任唐纵的梦能将赵老六瞬间击败的魇师,除了任唐也没别人了。如今没了赵老六这个结盟对象,云川单挑哪个魇师都不成,更不要说是任唐了
任唐的目光从云川手腕上的镯子移到云川的脸上,沉声道“你就是付家庄那个灵匪”
一听这话谢玉珠立刻反应过来,挥舞着胳膊腿,大声嚷道“任先生任先生快停手,我是谢家六小姐她还掐着我的脖子呢救我啊”
云川配合地把尖尖的树枝戳向谢玉珠的脖子,说道“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