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温瑜眼无波澜地扫过方明达二人,淡声道“南陈许诺的,北魏也可一样不少的应下,使臣认为,坪州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选南陈结盟呢”
方明达面色僵了僵,勉强维持着笑道“这翁主与吾王,乃是早年由我南陈先王和大梁长廉王亲口定下的婚约,吾王对翁主,更是倾慕已久,裴氏逆贼祸乱中原时,南陈也不曾扰过坪州。翁主另择北魏结盟,未免有背信弃义之嫌”
话未说完,他便听得一声冷笑。
姜彧和方明达循声看去,便见满堂臣子皆站着,唯那出声的耋耄老者,在温瑜左下方被赐了一张太师椅落座,显然身份不凡,方明达不自觉禁了声。
李垚重重一杵手上的拐杖,一双苍老却锐利不减的眼削向他“背信弃义你南陈当真是好大的脸当日在坪州城门外,公然折辱我大梁的是谁对翁主出言不逊的又是谁你南陈是不曾收到我大梁的退婚文书么我家翁主如今另择良婿,又同你南陈何干还敢拿裴贼祸乱中原你南陈不曾出兵坪州说事,当年你南陈内忧外患,四面受敌,全靠我大梁相援,今你南陈不曾出兵助过我大梁也就罢了,作壁上观还想让我大梁记着你们一份恩情”
李垚哂笑一声“你们南陈,可真是算得一笔好账”
论口舌,这屋子里没几个人比得了李垚,一众梁臣听得他这番骂言,只觉通体舒畅,一时间不由得将身板都挺得更直了几分,目光不善地看向方明达。
姜彧面色难看,握着托盘边缘的手,指节已用力绷到泛白,只是谨记着自己此刻的身份,才不曾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方明达哪见过这等阵仗,连忙解释“小臣小臣不是这个意思。那愚将也并非是故意为之,只是想同贵梁将军们切磋武艺,我南陈已诚心致歉,吾王和太后也发作了那愚将”
李垚厉声打断他“休作推搪之言历来婚嫁结谊,有谁在接亲时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语可知我大梁的翁主,嫁去了你们南陈,那也是你们南陈的王后怎么,你们南陈是已礼乐崩坏到臣将已可公然辱王室了吗朝中武将相互切磋时,都会先挖苦你们陈王或王太后一通”
姜彧面色阴沉。
方明达则被训得面红耳赤,饶是再巧舌如簧一人,在此刻也接不上讨巧的话来,只暗恨司空畏和姜彧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他,抬起胖手不断地拭汗。
李垚说到后面怒意愈甚,以拐砸地质问“你南陈胆敢如此行事,是欺我大梁无人还是温氏无人今将一切罪责全都推给那小将便想揭过,欺人太甚”
他话音一落,屋内众臣便义愤填膺喝道“滚回你们南陈去”
“蛮地粗鄙之人,焉配我大梁天王女”
“常言逆境可观人心,这南陈如此市侩行径,但真是丑态百出”
方明达心下骤慌,下意识朝姜彧看去,眼见姜彧垂首并不做声,这才想起他如今是扮做了自己的侍从,忙将腰身一折再折,朝着温瑜拱
手“我南陈当真无轻慢翁主之意还望翁主明鉴,除却原本承诺的那些,翁主但凡还有旁的要求,只管提只要是在我南陈力所能及之内,绝无二言”
坐于上方的温瑜神色淡淡,似笑非笑道我若要忻州和伊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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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达一时哑然,但好歹理智还在,为难道“翁主莫要戏弄小臣,这忻、伊二州,皆在北魏之手,南陈大军被挡于百刃关外,谈何取这二府”
温瑜道“本翁主说的,乃是尔等攻下忻、伊二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