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有印象起,每次自己做错事或者没按照妈妈的要求对爸爸说“对”的话,江一蔓就会这样失控,有时是抱着他痛哭不止,有时则是歇斯底里的怒骂。
妈妈好像因为他的不乖,碎掉了。
小识青隐约知道自己在家宴做错了事,赤着脚无措站在那,努力想要讨好妈妈,磕磕绊绊说着江一蔓想让他说的吉祥话。
“新年快乐。”
之后的梦境再次扭曲,江一蔓并没有因为他的吉祥话恢复成平时温柔的妈妈,反而更加痛苦地哭泣。
花瓶摔落在地,破碎的瓷片划破额头。
身形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地抱着他,一边让人叫医生一边安抚他。
“识青别害怕,妈妈只是生病了。”
梦中的第一视角突然变化。
长大成人的路识青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看,好像身临其境一场电影,豪华奢靡的客厅混乱不堪,人人惊羡的豪门也有满地污血和狼藉。
看着瘦小的自己满脸是血呆滞站在那,路识青似乎想走下台阶。
可刚一迈步,突然整个人一脚踩空,瞬间从混沌的梦境清醒。
噼里啪啦。
今年燕城的政策改变,星晨湾附近似乎有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除夕一大清早就在报复性放鞭炮。
路识青蜷缩在狭窄的衣橱中呆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爬出来。
他不像小时候那样丁点大,成年人就算再瘦在狭窄衣橱中睡了一晚上也会浑身酸疼,额头上还有个包好像是睡觉翻身时一脑袋撞在橱壁上了。
睡了一觉,路识青情绪很钝,做什么都有种不真实感。
不过比昨天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好多了。
路识青先给地上摔了钢化膜的手机充上电,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漱。
热水从头淋下,终于将他昏昏沉沉的神智给浇醒了。
等等。
昨天容叙是不是给自己发消息了
路识青连水都没擦,只裹了浴袍就冲出浴室,浑身湿淋淋地戳开微信。
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
路识青运了运气,努力保持着镇定戳开。
aaaaa你在哪儿呢
aaaaa我拿周哥放在剧组的备用卡,发现你不在房间。
路识青满脸惨不忍睹。
他此时从应激
中清醒过来,回想起昨晚神志不清醒做的事简直有大病。
路识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赶紧回了几条。
cyan我突然想起家里地暖没关,回家关地暖的。
打完这个过于离谱的理由,路识青又赶紧撤回。
cyan我在北城的一个朋友那,晚上就回酒店,没事的。
一般除了拍戏都会秒回的容叙却没有回复。
路识青曲着双腿坐在地上,咬着手指纠结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手指发抖地戳开视频通话,心跳急速地发送个请求过去。
这是路识青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视频通话,对着陌生的画面盯了半天。
在对方无人接通自动挂断的刹那,他说不上来心底的石头是落了地还是砸了脚,难过又纠结。
旁边桌子上放着新的月历,二月的海报是几个鲜艳的字。
「从容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