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尝这道糟小鱼做的如何”蕊娘难得下厨做了一道糟鱼。
小鱼儿刺多,孟珏性格素来不喜吃小鱼,但糟的酥烂的小鱼,既入味,连刺儿都能吞下去如吞鱼肉一般。
他尝了一口,又喝韩婉亲自温好的酒,不由“啧”了一声“你的手艺都差点赶上你娘了。”
蕊娘笑道“看爹说的,这样女儿可不敢当。过会子,还炖了蛤蜊汤,女儿特地把里面那黑乎乎的一团都挑了出去,保证入口清爽。”
孟珏日子过的自然是美滋滋的,韩婉如今和他在一处,每日温言软语,家中也料理的妥妥帖帖,更别提女儿承欢膝下。
只可惜,他放下筷子道“原本以为蕊娘明年才嫁过去,哪里知晓钦天监算了日子,如此,五皇子和六皇子同日成婚,都在腊月二十六,这样的日子也没多远了。”
养女儿后,按照孟珏的想法,恨不得住在自己家里才好。但女婿是皇子,他就是天大的脾气也不好发,也只是无奈罢了。
蕊娘自然也听出孟珏嘴里的无奈之意,见他没喝几杯,倒似醉了,也觉得伤感,就独自一人回房去了。
只是她抱着膝盖独坐了一会儿,且有一双手轻放在她肩膀上,不是母亲又是哪个。
“娘,爹没事儿吧。”
韩婉笑道“你爹这是舍不得你呢,可自古姑娘家哪个都要出嫁,你别放在心上,只要你日后和六皇子和和美美的,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孩子大了,总是要自个儿出去闯的。你哥哥才比你大一岁,就在战场上厮杀,我成日成夜的担心的睡不着觉,可现如今我也想通了,我跟母鸡似的把你们都护在我的翅膀下,那你们永远长不大。”
蕊娘窝进娘的怀抱里“如果可以,女儿情愿一辈子都在娘的羽翼之下,不长大才好呢。”
“又说傻话。是了,我看你那日从宁安侯府回来就闷闷不乐,这是怎么了”韩婉关心。
蕊娘站起身来,看了韩婉一眼,“还未进宫,女儿已经觉得累了。曹慈曾经在六皇子面前故布疑阵,想挑灯拨火,只可惜六皇子兴许更信我,所以把一切包括郭妙仪陷害我害韩表姐,陈晚晴等人说我害卞宝云都告诉我了。我想卞宝云之所以对我态度转变,正是因为曹慈说了什么。还有那位桂姑娘,骄纵任性,为人颇拎不清,却要和我同日进门。”
韩婉不解道“曹慈已经是手下败将,晋王世子妃日后也只可能是袭郡王爵,不过是她枉做小人罢了,反而能看出六皇子的真心。而那位桂姑娘如此不识大体,岂不是正好衬托你吗”
“我虽然也是这样想,但是想着如今我和曹慈不过是一个皇子妃的位置,就层层叠叠的圈套,若是深陷夺嫡之中,又该如何呢”蕊娘摇头。
韩婉正色道“六皇子年纪又小,他反而是最安全的,你怕什么。”
蕊娘摇头“我看他的心思最深,他既娶了我,还没得罪二皇子,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得了皇上的欢心,听闻皇上把兵部的差事也交给他了。”
女儿的话正好敲打在她的心上,韩婉一凛“但凡男子功利心太重,女人们就不那么重要了。”
“就是这样。实不相瞒,如今娘您别看太后还高高在上,可太后娘家人无得用之人,那个庞允上次还党附二皇子被训斥了,别的人更是不成气候。至于晋王,文治武功都平平,只不过因为是小儿子,所以在太后那里得宠。皇上和太后貌合神离许久了,甚至非常反感,太后身边的女官常常被裁撤,现下用的那位是晋王府送上来的,这足以说明太后的控制力已经削弱了。我们这些如今看起来庞系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可转眼情势之下,您看将来又会如何呢”蕊娘就是怕自己赴了窦王妃的后尘。
六皇子选自己成亲,一是因为母亲曾经是皇上喜爱之人,皇上从见到她相貌的第一眼,蕊娘就察觉到不寻常,选自己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二也是因为她是庞系推出的人,太后绝对不会反对。
至于对她本人的喜欢,肯定也有,但是这些喜欢占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