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远发丝凌乱,衣领胡乱散着,脖颈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口红印子。他看了眼是唐厌,不屑的整理着裤腰带,厌烦极了。
大概猜到唐宁远是在做什么,唐厌脸颊咻的一下就红了,在唐宁远逐渐暴躁的眼神里,磕磕巴巴道“你,你能不能借我三十万,我以后有钱了还你。”
呵。
一声冷笑让唐厌心凉了半截,可为了那个墓地,唐厌还是硬着头皮恳求,“我一定会还的,你就借给我吧。”
“你唐厌,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
唐厌从小到大都没有喊过一句爸爸,猛然的询问更是让唐厌卡了壳,好久都没有完整的喊出来。
唐宁远视线愈发阴沉,单手撑在门框上,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唐家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多么,喂不熟的白眼狼,连个爸爸都不喊。还三十万,你配要这三十万吗”
“你拿三十万想干嘛,你前十多年见过这么多钱吗还,拿什么还”
唐厌脸上像是挨了两个巴掌,火辣辣的疼。在那个什么都没有,偏偏自尊心最重的十六岁,唐厌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低着头,脸颊红到滴血,还是强装镇定道“求你了,我想给我妈买个墓地。”
顿了几秒,唐厌才小声的憋出来一个字,“爸。”
“墓地,你是暗示我,想让你妈进我们唐家的祖坟吧。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配不配。”
在一声声的嘲讽里,唐厌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唐宁远,反驳道“那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是谁,不是你吗”
当初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她谈五年的恋爱,不喜欢为什么要让她怀上孩子,不喜欢又为什么告诉她,一定会娶她。既然通通都做不到,为什么要轻易就许诺呢。
啪。
唐厌被一巴掌打的后退了两步,唐宁远面目狰狞地揪起他的衣领,半拖着把他丢进关禁闭的地下室里。
粗粝的地板让唐厌的手掌磨出一道血痕,他呆呆的跪坐在湿乎乎的水泥地上,眼底满是恨意。
无数次升起想杀了唐宁远的念头,又被他一点点压下去。
他生来就是蝼蚁,怎么能撼动这颗根深蒂固的大树一分一毫。
唐厌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呆了两天,唐宁远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他怎么一个人,如果不是福叔把他放出来,也许再过两天,唐家就又多一抔骨灰。
唐厌不想回忆那两天是怎么过的,叽叽喳喳的老鼠,数不清的蚊虫,骤然接触到光亮眼睛的不适。
他出来的当天夜里就发起高烧,久久不退,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唐厌听到地下室这三个字还会下意识发抖。
就像现在这样,他缩在谢枕戈怀里,冷汗直冒,骨缝里都窜出来寒意,疼得他想发疯。
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颈,打着圈,一下又一下的安抚。
谢枕戈说,“唐厌,你要是不舒服就咬我,我皮糙肉厚的,别咬唇。”
唐厌嘴巴张了张,颓然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谢枕戈低低的安抚声里,轻轻咬上他的颈侧。
浅淡的薄荷香似乎是从谢枕戈血液里冒出来的,唐厌哪里舍得真的咬下去,若有似无的啃贴,更像是撒娇。
谢枕戈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头,轻轻哼闷一声,他眼睛都憋红了,也不敢吭一声。
唐厌像是在吻他,这种艰难地刺激,比真的咬下去还要痛苦煎熬。
“唐厌”
“嗯。”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谢枕戈脖颈,他以为是咬疼了谢枕戈,心虚的伸手碰了碰他咬过的地方,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声音道“抱歉。”
“没事,你没事就好。”
这么胡乱闹了一通,唐厌蔓延到心口的恐惧倒是少了不少。热意从耳尖延伸到心口,唐厌脸颊红扑扑的,捏着谢枕戈衣角的手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