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年逾七十,满头华发,穿着简单的布衣坐在书房中。
听到动静的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饱经风霜,却炯炯有神的双眼。
“你来了啊,”傅铣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仿佛只是看见了自家的寻常小辈一般,“过来坐。”
解汿乖巧的应下,眼中隐隐含上了泪花。
自从父兄战死以后,解汿便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镇北侯府,可紧接着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亲人离他而去,到最后只独独余下了他。
他一直强撑着,从未表现出半分的软弱,可此时面对如此和蔼的傅铣,解汿心中终究还是生出了一抹委屈。
要是父兄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如他这般样样都做不好吧
“傻孩子,”粗糙的大手摸上了解汿的脑袋,“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
憋了几年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解汿伏在傅铣的膝上,疯狂的发泄着。
傅铣就这般静静的陪着他,大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
哭过一场,情绪得到了宣泄,解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
傅铣摇着头笑了笑,“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铁汉也有柔情时啊,一时伤心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解汿抹干净了脸上的泪,义正言辞的对傅铣说道,“我想要重新领兵,彻底的灭了匈奴,为我的父兄报仇雪恨”
如今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居庸关相比于匈奴还要更靠南一些,百姓的生活都变得如此的困苦,更何况于匈奴人呢
此前的几场战役只不过是匈奴的小小试探,一旦他们缺衣少食,开始大肆进攻,自己这个老头子恐怕还是阻挡不了多少的。
傅铣拍拍解汿的肩膀,肯定的开口,“好,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自此,解汿改名仇复,重新率领镇北军,打开居庸关的关卡,
正面出击。
时间一晃而过,北上赈灾的毕鹤轩返回了京都,第一时间就是冲到御书房向皇帝“诉苦”,希望能够以此唤起皇帝的半点同理心。
可无论毕鹤轩将灾情说的多么严重,如何描绘那民不聊生的一幕幕,皇帝都毫不在乎。
此时的他,完全沉迷于明远道长带来的长生丹的强壮当中,不仅与柳贵妃日日笙歌,甚至还又新纳了好几个妃子进宫。
面对毕鹤轩的絮絮叨叨,皇帝非常的不耐烦,“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朕都没有斥责你赈灾不利之罪,你反而教训起朕来了”
毕鹤轩慌忙跪下,“老臣不敢。”
皇帝瞪他一眼,“今日是柳贵妃的生辰又是除夕,朕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但若你执意如此,就休怪朕无情了”
毕鹤轩无奈只能退下。
除夕盛宴,再加上又是柳贵妃的寿诞,办得格外的奢华。
丝竹管弦,声歌燕舞,仿佛宛若在盛世一般。
一群官员拍着皇帝和柳贵妃的马屁,将其哄得哈哈大笑,转眼间就是大批量的赏赐不费吹灰之力的奖了下来。
不同于其他官员的极尽享受,毕鹤轩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食,却没有半点想吃的念头。
所有的热闹嬉笑,落在毕鹤轩的眼里都是那般的刺目。
在众人都献上给柳贵妃的生辰贺礼后,她撒娇着看向皇帝,“臣妾还没有收到陛下的礼物。”
皇帝哈哈一笑,猛然一把搂住柳贵妃的腰,“今日,朕就带爱妃上那摘星阁,亲自去摘一摘那星辰”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移了地方,毕鹤轩放缓了脚步,等着关寄舟走过来,小声开口,“你可是用了劣质的木材”
关寄舟身体猛然一抖,顿时紧张的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可毕鹤轩却轻轻笑出了声,“不妨事,我已经替你处理干净了。”
关寄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鹤轩是怎么知道他贪墨银两的事情的
但还不等他思索清楚,那一边的皇帝带着柳贵妃已经跃跃欲试的想要登上摘星阁了。
两个人单独站在远处太过于特殊,只能急忙赶了上去。
但就在皇帝和柳贵妃带着大批的宫人准备要上去的时候,沈听肆却忽然开口阻止,“摘星阁乃是陛下对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若是让旁人上去,岂不是玷污了陛下的真心”
沈听肆微微颔首,“不如单陛下与贵妃娘娘上去如何”
果然还是陆相最懂朕啊
皇帝乐呵呵的应下,“你们便都在此等候”
落在官员最后方的关寄舟长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