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刚刚鼓足的勇气在见到本尊之后,就像被扎了洞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刚刚面对舅妈兴灾乐祸的嘲笑,她脑子一热就想到沈慕洲昨天说的,“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第一时间找我。”
一冲动她就给沈慕洲拨去了电话,冲动过后就是难为情和尴尬。
两人的视线无声相对。
安凝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明亮的光线下,她甚至能看到失措的自己。
听筒里突然“吱”的一声刺耳音,沈慕洲背后的电梯门又缓缓合上,安凝这时才发现自己还和他通着话。
她手忙脚乱地挂断手机,然后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不敢与他对视,刚想和他解释自己刚刚是一时冲动,身后传来交谈的声音。
“刚刚63床儿女在他病房吵架受了刺激,还没来得及手术人就没了。”
“是啊,健康的人受到刺激都对身体有一定影响,更何况是有严重脑瘤的病人,哎,这些儿女,也太不懂事了,一点不会父母着想。”
“谁说不是呢”
声音越飘越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安凝刚刚泄的气又一下子填满。
她妈妈不能再受刺激,一定要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安凝手攥了攥抬起头,发现沈慕洲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抿唇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刚刚说想让你帮忙,就,你能不能和我结婚。”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说到“结婚”的时候,更是声如蚊呐。
说完安凝又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这忙有多离谱,根本没勇气与沈慕洲对视。
太过紧张尴尬,安凝根本感觉不到时间,只觉的很漫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在她感觉他一定是在想着怎么拒绝自己的时候,就闭了闭眼自顾自的想给自己搭个台阶下。
“我知道这忙特离谱,特让你无语,没事,你就当我开玩”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低沉却隐隐带着不稳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安凝被问懵逼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她还没理清明明她在问他同意不同意,怎么就突然跳到领证了。
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觉得什么时候好呢。”
沈慕洲垂在西裤旁的手指轻轻颤了下,一向平静没有情绪的眼眸像是在翻涌着,他语气非常随意道“就明天一早,怎么样”
安凝“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
“呃,说定了。”
安凝脑子几乎没怎么转动,就答应了,她甚至还在想,怎么突然就跳到领证这事了呢。
来不及细想,她现在首要的事就是把她妈妈的情绪安抚好,她“咳”了一声对沈慕洲说“刚刚宋辰和陆欣欣来过,我舅舅舅妈又说了些难听话把我妈刺激到了,你待会能不能帮我在他们面前演出戏”
“可以。”
回答地痛快到安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抠了抠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待会能不能演的真一点,就和我假装亲密一点,可以吗”
沈慕洲从大衣兜里抽出手,很自然地握住安凝的因为尴尬还蜷缩的手指,然后挑了下眉,语调尾音若有似无地颤了下,“放心,绝对保真。”
安凝松了口气,看到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就感觉沈慕洲入戏还挺快的,就是
沈慕洲顺着她视线看向相握的手,抬了眉稍问“怎么了”
安凝晃了晃两人的手,“你手怎么出汗了”
闻言,沈慕洲表情微顿了下,面不改色道“可能因为太热了。”
太热
安凝看向走廊窗户,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她面露古怪,这么冷的天,怎么会热。
沈慕洲拇指在纤细的手指上轻轻摩挲了下,“走吧,阿姨,叔叔还在等着。”
安凝马上应道“嗯,是要快一点,我这出来好一会儿,不知道我舅舅舅妈又说什么话刺激到我妈。”
病房内,林英喝了药,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安远山皱眉看着舅舅舅妈下了逐客令,“哥,嫂子你们先回去吧,小英受不了刺激。”
舅舅将拎着的水果放到桌上,走到舅妈身旁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