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才好。”
若他当真愧疚,此时她病体稍愈便去看他,便当有个大的反转才是。
见红玉不明白,姜瑶也不欲和她多说,只催了去拿,不一会儿,果然从大厨房那提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煨在小炉上的金丝卜萝汤,蜜枣糕,和一小蝶玫瑰酥。
“夜了,厨房的大炉子都关了,只有这些东西了。”
青雀有些羞赧,姜瑶却觉得够了,提了食盒便走,红玉劝之不及,忙提了羊角宫灯跟上去。
见青雀也提了裙角要跟上来,姜瑶忙阻了她,晚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算怎么回事,还是小心低调着些好。
她领了红玉,便往祠堂去。
祠堂便设在原梁国公府的西边,与满春堂两个方向,两人慢慢行去,夜晚的国公府比平日静上许多,花木扶疏,并不见许多人烟,只偶或见几个提了灯的丫鬟仆子,姜瑶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门,才到那祠堂。
祠堂设在极僻静之处,远远望去,飞檐翘角,黑漆漆的檐顶压过来,有种噬人之态。
檐下两盏气死风灯幽幽打着转,散发着渗人的光。
饶是红玉平时比较大胆,此时也觉害怕,她看向姜瑶。
夜色沉沉里,这披了翠枝金丝薄氅的小娘子却未见任何恐惧,一双秋波盈盈,见她看来,还朝她一笑。
“你若怕,便在此处候着吧。”
红玉哪肯,姜瑶却执意,只道“让她在这守着”,自提了灯与食盒过去。
一进祠堂,姜瑶便感觉了阴冷。
这种阴冷是常年不见人的凉僻之气,姜瑶在门槛处略停了停,才进去。
才一进去,就是一怔。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古人的灵牌。
一重一重,一层一层,那带着名字的灵牌堆叠压下来,一个名字后就代表一个人,有这么多人死去复叠成这个家族,姜瑶瞬间门感觉到了这祠堂的分量。
而灵牌下,小四郎君跪着,但令姜瑶诧异的是,楚昭也在。
他一身风清月白袍,袍上拢着一层烟拢纱,长发并未如平时束冠,而是披散着,如乌墨一般。
似听到动静,抬头往外去了一眼。
那张冷如凉玉的脸便现在了那暗沉沉的祠堂里。
明明幽暗,却越发反衬得那张脸白如美玉,长睫华美。
甚美甚俊的一个郎君。
他望了她一眼,恍若未见,又垂下头去,对着那正面对着祠堂的小四郎君道“可知错了”
小四郎君抽抽噎噎,平日的嚣张气焰全无“知,知错了”
“知道什么错了”
“我不、不该将瑶姐姐关起来,长、长幼有序”
“还有呢”
“还,还有,”小四郎君挖空心思,“但、但行君子事,莫作小、小人行,我总与一娘、娘子斤斤计较,实、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
姜瑶在旁边听得一笑,却听楚昭说了句“不对”。
他眸光凉淡,伸出一手,落在小四郎君头顶轻轻抚摸,小四郎君被他摸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他这二哥平素是懒得计较,但一旦计较起来是谁也挡不住哇。
他“啊”了声“什,什么不对”
“再想。”
小四郎君已经想了一天一夜。
屁股疼,膝盖还是疼。
他平时哪儿受过这委屈,“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小,小四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