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4岁这年,陆延林就这么死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死了。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陆延林体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死前他貌美年轻的妻子还不知疲倦地在玩弄他的手指,轻啃轻咬顽劣好动地不似常人。
刹那间,整个陆家乃至北城都变了天。
而长相过于艳丽的寡夫秦时宜成了众矢之的。
背地里不少世家之人将其当成一桩丢人的笑谈,他们依旧不敢对陆延林有所微词,但是不堪污秽的脏话却都往秦时宜身上扔。
“听说陆家少主是死在那位的床上”
“我以前见过他几次,野蛮不懂礼,看那面相就是个狐媚败家的玩意儿。”
“他琴棋书画一样不会,甚至还没完全脱去兽性。陆家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他进门,把丈夫克死了。”
陆延林的葬礼声势浩大,他生前喜静,最爱的地方便是度过童年时光的老宅。
于是葬礼便也在这里举办。
那几天阴雨连绵,叫人心烦意乱,但是来人众多,几乎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就算年纪大些的不便行动,也起码让家里的小辈来了。
在一众灰扑扑的宾客中,秦时宜同样穿着最简单朴素的黑西装,与其他人无异,整个人也如同失了魂的傀儡。
但却引人频频侧目。
他实在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微红的眼眸里泛起一圈圈水雾,脸色惨白无望,举手投足间有种病西施之美。
“呵,我看他三天闷着不吃饭就是故意的,耽误了延林的葬礼,还在亡夫的葬礼上还使劲浑身解数勾搭人。”继母卢玉香对着身边的宾客尖酸刻薄地道。
“唉,别这么说,你儿媳长成这样有什么办法”
“延林就不应该娶他进门,我苦命的孩子”卢玉香竟哭哭啼啼地流下泪来,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众人都知道他们陆家的腌臜,还真以为卢玉香是个极好的继母了。
“你还是敬着他点,延林死了那遗产有一半可都是他的,陆氏的一半呐要是延林留了遗嘱只怕都得是他的。”有好事者火上浇油道。
“他想都别想”卢玉香脸上难以控制地露出了尖酸刻薄的神情,让旁人都不堪再看。
这一切陆延林都看在眼里。
说来神奇,他死了却没完全死,而是化作一缕魂魄时刻围绕在秦时宜周边,也许他的魂魄也知道他最爱的人是谁。
对于死亡这件事陆延林并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早早地未雨绸缪好了。遗嘱他提前找律师立下,是信得过的长辈,陆老爷子的人。此外集团里也有爷爷以及他培养的职业经理人,届时能在秦时宜初次接触接团事务的情况下稳住陆氏。
陆爷爷的终生愿望就是希望陆氏越来越好,陆家子孙衣食无忧即可。陆延林深知这一点,便没想过把陆氏交到那一家人手里,他信得过时宜。
但是在看到秦时宜发现他没了呼吸时惊慌无措似小兽时的神情,看到对方发了疯似的拨120嘴里重复着救命时,陆延林突然就舍不得就那么死了。
秦时宜还不懂事,甚至比正常的大学生要更幼稚,却背上了寡夫的名号。
他的被送往火葬场火化,陆家人神情各异,只有秦时宜抱着他的骨灰死活不撒手。
“你不松开,延林的骨灰怎么下葬”他的继母着急早拿回遗产,在秦时宜三天抱着骨灰盒不出门时终于是忍不住找人踹开了门。
秦时宜枯坐在地上,连眼神都没分给旁人。只是卢玉香要上去抢,原本安安静静的人却凶狠地将其手臂咬出血来,那眼神和当初他刚被接回来时别无二致。
但凡卢玉香再慢点松手,只怕要被咬掉一块肉。
这种关头,社会各界乃至媒体都盯着陆家,卢玉香哪怕想叫秦时宜去死也不敢枉然行动。
最终,葬礼的棺材里其实是空的,众人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