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早就感知到冬试现场的情形,正为此事烦躁。连田泽和杨玄都败下阵来,他真不知道,明年该换谁挑战杨峥。
齐王眼眸微眯,眺望着殿外的天穹,脸色变幻不定,“老祖,咱们不妨直说,那小子的身份不简单,孤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
环渊闻言,捋着长须,感慨道:“龙魂霸体,必然跟当年那人有关。我虽没能参与那一战,但是,归根到底,算是道家内部的事,又怎么会简单?”
诸圣之战,参战的都是圣人,他当然没资格入局。
齐王摇头,幽幽地道:“孤指的不是这个。当年的事,涉及修行理念之争,孤不想作评价,也不关心。孤始终在意眼前,在意大齐的长治久安。”
环渊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齐王继续说道:“当年孤还是太子时,曾跟田单发生过冲突,虽然已过去多年,田单也忠心不二,不会行叛逆之举,但是,即墨军分明成为田家的私军。”
田单以火牛阵复国,对齐国有卓著功勋,深受朝野上下爱戴,齐王碍于他的威望,不敢强行收回兵权,因此,只能让他在即墨城驻扎。
但齐王多疑,一直对此深感威胁,如鲠在喉。
“田单不会反,不代表他的后人也不会。等他老死后,该如何处置即墨军,这是一个难题,就怕他们生有反骨,做出令孤寒心的举动来。”
齐王站起身,眼眸里噙着寒光。
环渊恍然大悟,说道:“所以,您想降服杨峥,让他成为忠心耿耿的卧底,安插回即墨城。这样的话,以后无论即墨军落在谁手里,您都能走一步妙手夺权的棋!”
齐王不置可否,心说,你想得太简单了,杨峥能驾驭三昧真火,多半将会继承田单的衣钵,执掌即墨城。就算他不肯顺服,孤提前稳住他,让他放松警惕,日后也便于行动。
“还有一桩,你应该还不知道,荀况也已经盯上了杨峥。在乱云山,温青就显露招揽之意,后来荀况还亲自去看过杨峥。等着瞧吧,不出意外,稍后儒家会力争杨峥。”
他一直对荀圣存有忌惮,派人盯着他的动向,再正常不过。
环渊脸色骤变,顿时感到巨大的威胁,“您是说,荀况为了祭酒之争,又要亲自收徒?”
圣人收徒,别的流派很难争得过他,若再让他悉心栽培,等到明年,杨峥势必会成为下一个温青萧白,帮他再次连任祭酒,道家的野心就彻底泡汤了。
齐王点头,沉声道:“学宫是咱们道家的天下,不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霸占祭酒席位。你的人得罪杨峥,不好再出面,只能由孤来开口了。”
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他没说出来。
那天在乱云山,农家公然行刺太子,以荀子的修为,明明能及时赶去救驾,却充耳不闻,最终只有温青出面。在他看来,荀子居心叵测,未必忠于齐王室。
所以,出于对荀子的敲打,他不能再让其连任祭酒,跟杨峥顺利成为师徒。否则,以圣人之威,再加上即墨军,如果真有反意,那远比姜氏余党更可怕。
在眼前的都城,除非他开口,应该无人能阻止荀子。
至此,环渊终于看清形势,起身朝齐王行礼,恭声说道:“既然这样,就有劳大王降诏,为道门再收一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