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出,这小玉瓶里装的是毒药,萧白想把湖里的鱼都毒死,等火鳞鲤漂浮到水面,再把它们捞上来。
荀子只是交代,不得以武力硬抓,不得损坏鱼鳞,除此之外,没做更多详细的规定。萧白想出下毒的主意,虽然很阴损,但的确不违背老师的嘱咐。
温青仍无法接受,以凌厉之势冲上去,一把夺走小玉瓶。极少嗔怒的他,对萧白怒目而视,显然认为他的手段太卑鄙下作。
“你刚刚还说,老师让咱们钓鱼,是为了拿它帮年轻人滋补,怎么一转眼功夫,就要下毒手,毒死这满湖鱼虾!你这样做,彻底违背老师的心意!”
萧白冷笑一声,强行把玉瓶夺回去,说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蠢?这瓶里装的是百年春,能毒死鱼虾不假,但毒性很容易化解,我把火鳞鲤捞出来,再救活它们便是!”
温青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把死人救活很难,把死鱼救活却简单。不愧是儒家二先生,萧白的主意巧妙地钻了空子,既能迅速捕到火鳞鲤,又不违背荀子的命令,令温青无话可说。
然而,温青眉关紧锁,认为这手段歹毒,非君子所为,萧白作为荀圣高徒,更不可为之。
眼见萧白即将投毒,他寒声说道:“就算你能把火鳞鲤的毒素消除干净,它们毕竟是给病人吃的补品,如果让杨峥知道,鱼是被毒死的,他会如何看待你?”
萧白眼神漠然,嘴角肌肉抽搐着,没有回答。
温青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老师常说,咱们应该待人以诚,你拿着这样得来的鱼给他们,可有半分诚心?结果固然是好的,但我们也得讲究过程!”
把死而复活的鱼送回去,别人自然看不出端倪,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但如果换个例子,将装过尿液的杯子消毒后,再用来装水给别人喝,对方知情后,会不会觉得恶心,认为你在欺辱他?
萧白不以为然,“我以前就告诉你,没有结果的过程,根本就毫无意义!为人处世,固然要保持诚心,但方法更重要!你倒是有诚心,你给未来的师弟们钓到半条鱼了?”
温青脸色铁青,被气得不轻,攥着拳头说道:“我宁愿向他们坦承,自己钓不到鱼,也不会欺骗他们,采取这种阴毒龌龊的手段,拿被毒过的鱼给他们吃!”
萧白哈哈笑起来,刺耳笑声在湖畔回荡,“你愿不愿意,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你想在这里钓鱼,那你就继续吧,我要带着火鳞鲤回去见老师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如离弦之箭,掠向湖心。
温青大惊失色,知道萧白要使强横手段,急忙去追,可惜刚踏进湖面,湖底顿时冲出巨大水幕,悬浮在他四周,将他团团围困起来,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萧白的话音从水幕后传来,透着戏谑的意味,“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师兄,你修的是土属性,虽然克制我的水属性,但须臾之间,难分胜负,已经足够我投毒了……”
温青是忠厚仁者无疑,而萧白,对他那套不屑一顾,只想凭智慧解决问题。十年来,类似的争论已发生过千百次,从没分出胜负,即便是荀子,也束手无策。
当水幕落下后,萧白负手站在对面,微笑看向师兄。
“承让,这一局我赢了。”
下一刻,湖水翻滚,涌出恶臭冲天的气息,只见无数死鱼浮出来,银白肚皮漂在水面,这副画面看起来很残忍,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