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朋找了块手巾,用水洗了,轻轻地为李成孝擦着身上的血迹。李成孝见李友朋不仅没恨他,还为他擦洗伤口,无比愧疚,含着泪,道“叔,我对不起你”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友朋并未完全原谅李成孝,但见李成孝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又是老乡,平时走得又这么近,他还能说什么他边为李成孝擦洗边淡淡的道“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你记住我的话,今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再提那殿檩的事。如果官府里问起这事,你也要记住,只说是我给你的尺寸,让你去裁的,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成孝辩白道“叔,我不能再昧良心,那殿檩是我下短的”
李友朋没好气地呵斥道“住嘴。我让你这么说,你这么说就是,不然,不仅官府里饶不了你,京都城里的老百姓也会把你剁成肉酱的。记住了吗”
李成孝愕然不已。他不知所以然,但又不敢再问,只得怯怯地点着头,道“叔,我记住了。”
李友朋给李成孝擦洗完伤口,叮嘱道“你安心养几天吧,我再给你抓点跌打的药敷敷,过几天就会好了。”然后从吴心安铺上拿过来被子给他盖上就走了。
李成孝望着李友朋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愧疚与感激之情。
李友朋来到李成孝以前的工地上,对吴心安道“老吴,我把你的被子给成孝盖了,一会我把我的被子给你。你和他住一个窝棚,给他打点饭吃,照顾照顾他。”
吴心安忿忿地道“李头,像他这种没良心的人,就别管他,饿死他算啦。”
李友朋也有些不情愿地道“老吴,别说那么多了,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国的老乡,又是一起出来的,就互相照应点吧。”
吴心安道“李工头,你对他好,可他哪却恩将仇报,差点把你给害死。”
李友朋自我宽慰的道“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是如此,何况一般朋友呢人到大难关头,可能都会这样吧。”
韩玉树道“我就不信,越是大难关头才越看出人心,不能为着自己去坑害别人。”
李友朋道“这不大家都没事了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老乡。”
吴心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到了晚上,李友朋躺在铺上,回想着这一天多来发生的事情,犹如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他即庆幸又后怕。想起柳府丞,他觉得欠了她许多,应该好好地报答她,可又怎么报答哪他一没钱财,二没权势。想来想去,就只有用心、用情去报答了。要好好地对她,痛爱她。又想起李成孝,虽然是歪打正着,合了他的意,但心里却很不舒服,如鱼骨梗喉。心想李成孝这人怎么能这样哪自己做错了事,却往我头上栽,你就是为了保命,也不能这样害我呀真没良心。若不是我受了神灵指点,我不就成了你的替死鬼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他越想越气愤,越气愤就越睡不着。这一天多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演戏一样,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闪过。忽然他想起,他问李成孝时,他清清楚楚地讲过,那大殿的檩是两丈长。照此说,他并没忘记计算扣榫的长度呀又怎么短了四寸哪莫非是他量竹杆时不仔细,少量了四寸也不至于呀他讲过,他知道标杆的重要性,还怕吴心安他们不仔细,量不准,所以做标杆时就没敢让吴心安他们去做,而是自己亲自量的,并且量的很仔细。他讲的应该不会假。作为木匠,谁都知道这标杆的重要性,应该不会量错。再说,那配殿的檩为什么没出问题哪这又是怎么回事哪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脑子直痛,但仍然放不下来。他是一个做事认真、仔细,又好追根问底的人。从小时候学徒时,他就养成了喜欢思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好问为什么,那时师兄们就好说他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躺不住了,爬起来就去找李成孝。
李友朋来到李成孝窝棚里,见他还没有睡着,便道“怎么还没睡”
李成孝不好意思的道“浑身痛得厉害,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