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朋掼掉拐棍,一把抱住韩玉树,哽噎着道“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止不住流下泪来。
韩玉树也唏嘘着道“大哥,我可见到你了。”他像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满腔的痛苦与屈辱,如火山爆发一般,瞬间迸发出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抱着李友朋嚎啕大哭。李友朋也是泪流不止。过了好一会,韩玉树止住哭,赶忙让李友朋进家去。
韩玉树拽掉插在门环里的木棍,推开大门,拉着李友朋走进家里。李友朋见整个院子破烂不堪,不禁唏嘘。
进了堂屋,李友朋见房子的墙皮已一片一片的脱落,斑斑驳驳;桌椅也是破破烂烂,灰尘满布;家徒四壁。心里更不是滋味。
韩玉树忙用袖子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这一擦,直弄得屋里尘土飞扬,李友朋禁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韩玉树不好意思的道“家里穷,大哥别笑话。”边说边让李友朋坐。
李友朋往椅子上一坐,这椅子吱吱嘎嘎,晃晃悠悠,吓了他一跳。韩玉树赶忙伸手扶住李友朋,道“大哥,别摔着。”
待李友朋坐稳后,韩玉树拿来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小板凳,往地上磕了磕上面的灰尘,欠着半个屁股坐下来。李友朋看了直心酸,道“兄弟,家里怎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收拾收拾”
韩玉树唉声叹气的道“大哥,别提了,家都没了,还收拾什么”
李友朋听了更加心酸。
李友朋闻到韩玉树身上有一股的酒气,责怪道“兄弟,也不是大哥说你,你整日喝成这样,也不顾点家,哪个女人能喜欢”
韩玉树垂头丧气的道“大哥,不是这样的。”
李友朋不以为然的道“不是这样是哪样你给大哥说说”
韩玉树叹了声气,难过的道“大哥,我一回来就是这样。”
李友朋惊讶的道“弟妹和孩子哪”
韩玉树摇了摇头,道“没见过。听邻居们讲,她知道我被害后,不几日就不见了人。有人说她被人拐走了,也有人说她带着钱跑了。可谁知道哪。”
李友朋着急的道“你就没找找”
韩玉树无可奈何的道“找了。我找了半个多月,一点音信也没有。”
李友朋疼怜的道“真让大哥心痛。这个年你是怎么过的”
李友朋的一句话,勾起了韩玉树痛苦的往事,他要把满腔的痛苦与委屈诉说出来。他摇了摇头,沮丧的道“还能怎么过”他流着泪,继续道“我从你那出来,好不容易打听到家,可到家里一看,黑咕隆咚的,一个人也没有。饿得我前胸贴到了后腔,找遍了整个屋里,连颗老鼠屎也没找到。大过年的,我怕人家生气,又不敢去讨点饭吃,只能蜷缩在破床上,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响,把委屈与怨恨往肚子里咽。又饿又冷,硬挨到五更,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悄悄地出去,偷了人家大门外的几个灯盏吃了。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人家喊,说是不知谁偷了他家的灯盏,坏了他家的运气。吓得我不敢再出门。就这样,又饿了一日”韩玉树边讲边流泪,再也讲不下去。他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李友朋听了,心疼不已,抹了把泪,安慰道“兄弟,你受苦了”又带了埋怨的口气,道“你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大哥那里”
韩玉树哽噎着道“大过年的,我怎能去打搅大哥给你添麻烦”忽然抹了一把泪,望着李友朋,关切的道“大哥,你还好吧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友朋见他说的没头没脑的,随口道“大哥挺好的,你又没见着我,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韩玉树不自主的点着头,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