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酌试图跟上去。
领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揪住。
萧循声音微凉“去哪儿”
僧人如同见到救兵“太子殿下,莫让应大人冲撞陛下的长生坛”
裴酌差点忘记正事“没去哪。”
萧循“走吧。”
僧人被忽视,气得要命“陛下龙体抱恙,殿下可是诚心来陛下祈福唔唔”
李二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拖下去,吵死了,包庇罪犯还敢泼脏水。
耳边清净了,裴酌指了指金塔的方向“去那里。”
中心金塔在加大加高,那沉重的大金顶看着人眼前发晕,怕它下一秒砸下来。
周围坐了千百号人,僧人和侍卫把这些人围起来,免得冲撞太子。
裴酌隔着一条防线,观望金塔“既设了脚手架,为何还要在底下燃香不怕失火吗”
距离他近的侍卫道“金塔供奉不分昼夜,不断一日。”
“教众也是,不论刮风下雨,虔诚修行者日日都要来打坐,倍有获益。”
裴酌目光转向那些信徒,发现他们脸颊微红,在金塔四个角腾起的烟气里,或坐或躺,轻裘缓带。
他去看刚才注意到的孩子,发现他没有鞋袜,脚腕细瘦,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
裴酌“这些人天天来么”
侍卫道“中间那些是,因为离金塔越近,要捐的功德越多,有钱才能天天坐那。”
裴酌“那个孩子病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吹风”
侍卫有点可怜道“大夫说治不好,他娘就四处借钱,带着他来金塔之下打坐。上次见到还穿好衣服呢,今天连衣服都当了。”
裴酌“有用吗”
侍卫“大家都说有孩子不叫疼了。”
裴酌蹙眉,这难道不是因为又病又饿,根本叫不出来了吗
裴酌复又看向金塔燃起的烟“殿下,我们走吧,把侍卫也撤了。”
他怀疑这些烟里加了五石散之类,令人燥热愉悦,这些信徒双颊晕红,过于兴奋。
但含量应该极低,范围有限,僧人不长时间靠近金塔,一个个就挺耳清目明伶牙俐齿的。
金塔教日日宣扬金塔能聚集纯阳之光,驱邪益寿,很多人便信了,只觉得是圣光沐浴而产生的修行裨益,丝毫不知是在慢性中毒。
“李二,你帮忙把那个孩子弄出来,找个太医看看。”
裴酌紧张地抓着萧循的手腕就往外走。
虽然那些僧人证明了烟气的作用范围只在金塔下边一小块地,他们还靠这块宝地敛财呢,但裴酌一点都不想让萧循闻这个。
一丝丝都不行,晦气玩意儿。
直到跨出大门,裴酌才松一口气。
正巧,应白城也抓住犯人出来,想跟太子和裴酌打个招呼,目光下移,看见裴酌扣着太子的手腕。
裴酌一下子放开“应大人。”
应白城面不改色“下官回去审理窃贼,先行告退。”
裴酌“我们也走吧。”
上了马车,萧循猜测道“烟气有毒”
裴酌“你也看出来了”
萧循道“昨天姜禄来给你治病,说起金塔寺的烟气异样。”
玉京中大小宗教近十种,朝廷并没有太在意。但靠歪门邪道迅速发展壮大的,必须铲除。
裴酌心道,姜太医眼神不好,鼻子倒是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