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过来。
耳边的手机发出“嘟嘟”的余音,在空茫的房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周眠忽地翻开手机的付款记录。
昨晚将近九点的时候他坐了一辆出粗车。
周眠抖着手指翻开微信的付款记录。
9:05支付成功。
昨晚并不是梦,他确实走过那条通往公寓的小路。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碰到陆景焕呢
是幻觉吗
周眠仿佛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土腥味、毫不讲究的穿着、以及对方怪异的举动与话语。
“叮咚。”
手机的一条弹窗陡然占据了他的视线。
曝r市陆家三子陆景焕凌晨驾车上山,多日下落不明如今尸体已被寻回。
密密麻麻的中文汉字中配了一张模糊的、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图片拍得很草率模糊,周眠只能隐隐看到被确认死亡的男人身上穿着一条褐色工装裤,裤脚上还有一块隐约干涸的泥块。
他一瞬间记起昨夜形容怪异的陆景焕,对方的穿着与图片上一模一样。
周眠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随之而来的是荒诞、嘈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像无数音响坏裂的电视机在齐齐回放。
“周眠、眠眠。”它们这样争吵着,用陆景焕的声音,越来越尖利、病态。
周眠抖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药。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停药了,医生告诉他,如果觉得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减少用药程度,甚至停药。
可现在,一个陆景焕就能将他的健康彻底击碎。
周眠感觉到眼前的光影开始变得重叠、模糊,他需要用手支撑着墙壁,才能稳住身体。
药瓶很小,可周眠却总有一种自己握不住它的错觉。
他抖着手将药瓶拧开,可药丸却不受控制地全部掉落在被褥上。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周眠几乎记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直到有一双温凉的手轻轻扶住他的身体,对方的声音清冷好听,甚至带上几分担忧。
“周眠,还能听得见吗”
遥远的声音像水波纹一般慢慢涌到耳畔。
周眠动了动唇,喉头却无法发出声音。
身边的人轻轻握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一个温凉的怀里。
周眠闻到了很淡的香味,是天然植草洗衣粉的香味。
“一日两次,一次两粒。”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反复确认什么。
周眠只知道,等耳畔模糊的噪音消退的时候,他的口中弥散着一股微微发苦的药丸的味道。
青年一直都不喜欢吃药,以至于他无法控制生理反应,微微干呕了一下。
瓷白的手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水。
周眠下意识接过,含了一口水入喉,温度适宜,这让他舒服了许多。
“谢谢。”
青年垂眼,声音带着疲惫。
左季明并未说话,只是视线落在那瓶药丸上“你的病严重了吗”
周眠勉强打起精神,哑着嗓子道“前段时间好多了只是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
左季明克制的止住话题,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像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关系一般的室友。
他走出房间,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端过来了一碗白粥,上面撒了漂亮细密的肉松和小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