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记忆对于周眠来说已经过分遥远了,那时候周眠的家庭尚且完整,周父也没有染上赌瘾,所以小时候的他并不像是现在一般的寡言阴郁。
年少的孩子眉眼总是充斥着光彩,他活泼好动、玉雪可爱,像是一道明媚的阳光。
左季明是他家的邻居的孩子,两家关系十分亲近。左季明在周眠的印象中是一个十分冷淡、不爱说话、非常爱干净的邻居哥哥。
小周眠经常会偷偷观察他,后面走动的多了,小周眠便鼓起勇气和这个冷淡的哥哥搭话,将自己喜欢的玩具、零食一股脑的送给对方。
左季明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相比较同龄人,他显得太过成熟,分明并不喜欢小周眠的靠近,但还是会看在两家的关系上勉强敷衍。
小周眠送的东西他从未收过,甚至拒绝小孩子的一切肢体接触。
小孩子虽然小,但也不是感知不到对方对自己的抗拒不喜。
小周眠不是没想过不跟这个哥哥玩了,但就在他下定决心不再追着这个不喜欢他的哥哥的时候,对方反而开始主动了起来。
那段时间,左季明破天荒地主动来周家送母亲做的糕点。
出去买东西也会为小周眠带一些有意思的玩具和零食。
小孩子总是忘性很大,没过多久,他就又开始追在对方身后,心甘情愿地成为对方的小跟屁虫。
左季明之后也没再拒绝过他的亲近,两人越来越亲近,甚至一起同床共枕地睡过。
那段时间周母甚至还调笑过两人,说他们两个孟不离焦的,周眠一直跟在左季明的身后,像个小媳妇似的。
为此小周眠还私下问过左季明小媳妇是什么意思。
左季明比小周眠成熟许多,但也只是个孩子,他想了想,说“就是老婆的意思,以后会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给我生孩子。”
小周眠什么都不懂,想到以后能一直和这个对他很好的哥哥在一起,高兴都来不及,那段时间便一直嚷嚷着要做左季明的小媳妇,给他生孩子。
年少的记忆过分遥远,如今想来宛如隔在云端。
再见面的时候,周眠对左季明也只有一个小时候比较亲近的哥哥的印象,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但如今看来,左季明分明一直都没变过,对方一直都将他当做弟弟来照看。
倒是他,在接受过男人这样多的帮助后,还如此怀疑对方。
周眠心里愈闷,手上捏着的纸杯都微微变形了。
温凉的触感从手腕上传来,青年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左季明从他的手中拿过纸杯,眉目细致,甚至隐隐显出几分细微的关心来,这与他冷淡、不动声色的面容实在相差甚远。
像是亘古不变的冰雪终于慢慢融化。
他说“你再休息一会儿,粥一会儿就到,不舒服就叫我”
男人说着顿了一下,抿唇道“我一直都在。”
周眠轻轻应了一声,病房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想必也是对方特意帮他调过来的。
被褥被青年拉到苍白的嘴唇上,只余下黑色、稍有些凌乱的乌发扎在白色的枕头上,像是一只生病的小兽,收敛了身上扎人的刺,乖乖等着饲养者来抚慰。
周眠这次生的病来势汹汹,加上严重的肠胃炎,医生建议住院多观察几天。
周眠也确实起不来身,便遵从医嘱,住在医院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