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它们疯狂掉毛,每每飞纵狂奔,春风都化成强力的梳子,把它们身上的浮毛尽数梳落。于是后面随行的牛群总穿梭在狗毛狼毛漫天的风中,不时地便吃到几口狗毛狼毛。
林雪君担心牛吃多了毛会肠胃梗阻,只得勒令两只要么左右随行,要么坠在后面保护队尾,总之不许在上风口狂奔了。
以前想要收集它们的毛发做小坎肩还得跟在它俩屁股后面捡,现在倒好了,休息时随手摸摸,都是一摸一大把毛团。
两大只本来冬天时毛发厚实蓬松,遇敌时炸起一身毛,跟熊一样威风。如今毛掉得东一块西一块,不仅不威风,还狼狈得像流浪狗,瞧着简直有点惨兮兮。
休息时,林雪君便一把一把地撸狗毛狼毛,不管是谁的毛,抓到手里都往兜里塞。
出行到第二天时,她两个兜便都装得鼓鼓囊囊了浑身上下,就属揣了狗毛狼毛的兜囊处最暖和,倒衬得其他身体部分凉飕飕了。
林雪君恨不得原地请乐玛阿妈帮她用沃勒和糖豆掉的毛给她做个匀称的马甲,那样就能匀称地保暖,不用暖一块冷一块了。
春风不需要狼狗毛马甲,只狂吹乱舞,拔掉毛后张牙舞爪地乱抛一气。
每次林雪君掏出腰挎的水壶,开盖喝一口苹果干焦糖水,喝着喝着便觉得嘴里不对味,呸呸呸吐上好半天,手指一抹,准能从嘴里揪出好几撮毛。
啊,狗和狼什么时候掉完毛。
春风又什么时候停呢
今年雪小,狼和狐狸等野兽很容易在草原上找到旱獭、鼠兔、野兔等食物。
因为蒙古干旱和水草流失严重,学名蒙古原羚的黄羊群大批过境,绕呼伦湖后又游荡向北方。
在林雪君随队迁徙的第6天,一大群黄羊越过弯弯曲曲的小河快速北迁。
胡其图阿爸骑在马上远眺羊群,叹息道“数量可能近万了,比往年的迁徙队伍还大。”
“很不好吗”林雪君骑马赶到近前,有些担心地问。
“秋天时黄羊向南迁徙,一般会在到蒙古南部或兴安岭西南边的草原、森林处繁衍。如果气候好,它们最大的族群会直接从在蒙古境内向南走。大概是因为今年冬天雪少,最大的族群很可能迁徙到在我们呼伦贝尔草原南部。所以在春季北迁时,才会被我们遇到。”胡其图阿爸虽然对草原外的事不了解,对草原却很懂,“根据这个情况来反推,蒙古的干旱情况可能非常非常糟糕了。”
“怪不得今年我们风沙这么大,是不是有许多是从蒙古那边吹来的”林雪君这一路都围着头巾,有时骑乘前行,夹沙的风打得眼睛都睁不开。
“”胡其图阿爸叹口气,将背上的弓箭抓到手中,转身招呼了阿木古楞便朝着黄羊群追去。
虽然在后世黄羊也被称为牢底坐穿兽,是国家保护动物,但在这个时代,牧民们非常不欢迎吃草根且种群庞大的黄羊。
胡其图阿爸带着阿木古楞射猎了3只黄羊,将黄羊挂在马背上,又骑着马将黄羊群驱赶出很远的距离才折返。
今冬干旱,草场上每一根草都十分珍贵,谁也不知道冰雪消融后,草原上能有多少草熬过干旱凛冽的寒冬顺利返青,得尽量保护草根才行。
因为旱情比想象中还严重,转场路上大队不得不绕路找河,才能让牛群、马匹和骆驼不至于渴倒在路上。
4月底的草原上每天仍在零下10度左右,冰河附近风大,河水刺骨。
体弱的母牛跨越冰河时越走越慢,一边仰头哞叫,一边在河水的冲击中踉跄。
乌力吉大哥、昭那木日和阿木古楞几人,不得不一直站在刺骨的河水中拉拽、推拱着帮助畜群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