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睡觉没盖被子”作为一个有病之人,他对生病这种事情尤为在意。
“现在降温了,你不盖被子,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靳绥年垂眸,扫了一眼被简奕宁掀开,还隐隐带着暖意的被子“下次不会了。”
罗娟女士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吃饭啦孩子们。”
吃完饭时,客厅的时钟已经快指向七点,天色已黑。
简奕宁同简父简母道“我去送送他。”
说着两人一齐出了门。
这时候正是傍晚最舒服的天气,简奕宁和靳绥年步行着向公交站走去。
简奕宁“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晚了”
靳绥年“不晚。”
简奕宁“哦。”
他突然想起来“看看你的新手机。”
他自己的手机是最基础的黑色按键手机,虽然朴素,但看起来质量相当好,感觉砸核桃、挡子弹什么的不在话下。
靳绥年从口袋中取出个银色的方块。
“哇,居然是银色的诶。”他接过靳绥年的手机,在手里端详。
靳绥年的手机比他的更小一些,和十五年后的智能机比起来,仿佛像是小孩的玩具。
只是手机银色边框偶有掉漆的痕迹,是台二手机。
这是简奕宁没想到的。
但他很快收起眼中的诧异,对着靳绥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跟小狐狸似的笑起来“我能不能打开看一下”
靳绥年似有片刻犹豫,然而不待简奕宁再开口,他很快点头“可以。”
按键手机的解锁密码千篇一律,简奕宁打开电话簿,飞快地改掉唯一联系人的备注,然后若无其事的塞进靳绥年的兜里。
“走吧,没什么。”
他加快脚步。
简奕宁“今天感觉怎么样,开心吗”
靳绥年“很好。”
那就是很开心。
简奕宁心满意足地点头“之前说跑完请你吃饭,你看我没有食言吧”
靳绥年“嗯,没有。”
简奕宁勾了勾唇,一路上脚步轻快。
送走靳绥年,简奕宁独自回到房间。
打开灯,空荡的房间仿佛在诉说着白日里的热闹。
作业还差最后的收尾,和寻常一样,简奕宁坐到书桌前,才拿起笔按出笔尖,动作却忽然僵在原地。
只见他此前摊开的所有作业上,原先不会写的空白处,此时都被填上了另一道遒劲的算式。
除此之外,算式周围还都列有详细的解说补充,以便叫人一眼领悟。
他顿时回忆起下午睡前,靳绥年坐在书桌前的场景。
“是那个时候靳绥年写的”他喃喃道。
简奕宁翻过一本又一本,发现自己堆积的难题,靳绥年已经全部写出了推演过程。
另一边,通惠街。
通惠街的晚上,极少有人出行。
靳绥年踏过死寂的街道,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中尤为清晰。
在一家门前胡乱堆放相当数量空酒瓶的平房前,靳绥年停住脚步。
出了老城区,平房在城镇里十分罕见,然而在这里,脏破带有十足年代感的低矮平房却随处可见。
还未进房间,站在门外,浓烈的酒精臭味已经扑面而来。
靳绥年掏出钥匙,面无神情的打开一条门缝。
裹挟着食物腐烂酸臭味的黑暗瞬间将人吞噬。
阴冷的风从门缝里吹来,吹散靳绥年身上仅剩的暖意。
靳绥年关上门,他没有开灯,却精准地避开了地面上每一块污秽物,和客厅中间瘫软如烂泥一样神志不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