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轰世那日,我梦见所有人都离我而去,那种感觉,但真生不如死。”酒劲上了头,李汐双眼有些迷离,晕染了雾气,“我在父皇灵前发誓,定会守护好皇兄与炎夏,我只是,不想再尝试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
见李汐有了醉意,新衣上前扶起她,往小憩的偏殿去。肩头一沉,却是李汐已经靠在她身上谁去。将人放在榻上,盖上薄被,方才喃喃道“主子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兰青言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看着那张铁青的脸,一直跟着他出了宫门,调侃的话也没说出口。
凤尘一路铁青着脸,脚下生风,急欲找凤铭问个清楚,却完全没有想过,那人此刻不在府中。
一路行至凤府,见门下冷清,凤尘少有的怒火燃起,转至后院抓了一小厮问道“人呢”
那小厮哆哆嗦嗦回道“早晨老爷吩咐,今儿放众人一日的假,只留下值院的。”
凤尘心里憋了气,眼瞧着那小厮因惧怕而陡然睁大的瞳孔,举起的拳头落在一旁的梨树上,冷冷喝道“滚。”
凤尘的自制力向来很好,这是兰青言头次瞧他如此震怒,不同于往常冷脸一言不发,这次他连怒火都压不下去。
兰青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说发,凤铭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他并不惊讶凤尘的反应,一面往屋子里去,一面说道“今日院子里没人,你正好可以发火。”
凤铭冷冷一句话,就像是半盆子水从凤尘头上倒下,将他一腔的怒火瞬间浇灭。
深吸一口气,凤尘转身跟着凤铭进了屋,“遗诏是怎么回事”
凤铭叫人上了茶,端了一杯给凤尘,示意他先消消火气。
凤尘不接,凤铭便自己喝了,坐下后,方才正眼瞧自己儿子,“往昔为父觉着你最出色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今儿不过一道赐婚的遗诏,就怒不可遏了”
“你从未提过。”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了压抑的强烈怒火,他是气那道遗诏的内容,更气的是凤铭从头到尾都瞒着自己。
“我若早些说了,你还肯踏入京基吗”凤铭示意凤尘坐下,方才轻声说道“何况此次若非千牛镇的事情,这道遗诏,我未必会拿出来。”
“你性格孤高,对公主的偏见又太深,为父与你说了实话,依着你的性子,只怕从此来个人间蒸发也不为过。”
凤尘无言,他该说一句,知子莫若父吗若早知道他骗自己回来是为此事,自己确实不会回来。
凤铭又将对李汐的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轻叹一声,“二十万铁骑,是唯一令李权忌惮的。”
凤尘直直地盯着凤铭,“此事分明还可两全,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守祖庙皇陵的人,是你安排的。”
“我们凤家,世代守护炎夏,守护着李氏江山。先皇更是将皇上与公主托付与我,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你也看到了,李权对公主已经起了杀心,我要你与公主成亲,也是为了就近保护。”凤铭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她身边自有人保护。”凤尘皱眉,凤铭表现出了只在战场上才会有的一面,证明他对此事十分认真。“我不会与她成亲。”
“这不是你的婚事,而是你的使命,我们凤家的使命。”凤铭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炎夏。”
这并不是凤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听这句话。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十分激动,可此刻,却觉得十分刺耳。
“我凤尘要守护的东西,自当有其守护的价值。”他转身欲离去,却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三殿下。”
李昭身子弱弱地靠在门方上,脸上仍旧是熟悉的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一双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羸弱的身子掩饰不了其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