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洄打开了手里的提灯,将前方一小片区域照亮,在这片狭小的光亮范围内她谨慎地往水库那边走去。
平海市早年城市规划做得不怎么样,一些非城区中央的区域,马路两侧都比较潦草,和一些县城差不多,马路两侧用围栏围着就算完事儿了,应不洄跨过围栏,脚下是早就被踩得光秃秃的草坪,前面几步越过用来做隔断的稀疏灌木丛,下方就是几道石阶,从这边起两侧就都是树木,她放慢脚步确保自己不会踩空。
台阶下来前方就是一片开阔,再往前就是水库了。
夜风将两侧的树吹得簌簌作响,寒露降下来,应不洄感觉衣服背心都是凉的。
“有点奇怪。”她直觉感受到有点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应不洄左手执灯,右手覆在刀柄处,方便随时出窍迎战。
人在黑暗之中经常会产生被人注视的感觉,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只能继续往前。
这边似乎比外面还要暗上几分。
现在只要越过最后一道围栏就到水库了。
就在这边吧。奈芙蒂斯说。
在寂静一片的黑暗中,她突然出声,应不洄差点被吓到。
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注意到她的沉默,奈芙蒂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应不洄“没有。”
按照奈芙蒂斯的吩咐,她将提灯放在脚边,拿出粉笔在水泥地上画起阵法来,有这么一瞬间应不洄回想起中元节烧纸时在地上画的白圈。
这只是草稿,接下来就要用专门的材料来绘画阵法的正稿了,应不洄这次描摹明显感觉到了力量正在从身体里被抽出去,她就像一只被人挖了孔的牛奶盒,伴随着每一笔勾勒,她体内的力量就刻印在身下的阵法一分,直到她将最后一笔落下,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绘制阵法这么消耗力量的吗”应不洄顿了下,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体内的这种能量的“学名”究竟叫什么。
灵气、灵力、以太你们人类给这种生命能量创造了许多种称呼。奈芙蒂斯就像是个对新兴科技产品充满抱怨的老人,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我的灵气太少了。”应不洄感觉画完这个阵法体内就被抽掉了至少一半的灵力。
她战斗时消耗很少,从来没有过乏力的感觉,她真没想到画个阵法会这么吃力。
不,是这个阵法对你来说太超前了。奈芙蒂斯说,你该为你能在这个阶级就完成它而感到骄傲。
提到这些,应不洄还想问问奈芙蒂斯自己如何才能晋级,但考虑到当下还有跟重要的事,她就将念头压了下来。
一边往阵法中灌注灵力,一边跟着我念仪式词。
接下来,应不洄跟着奈芙蒂斯进行念诵她听不懂的预言。
阵法在她灵力的灌溉下被激活,在黑暗中浮现出浅金色的光芒。
四周的空气躁动起来,围绕着应不洄身侧的植物也被忽然活跃的空气牵引着朝着阵法中间倾倒,应不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阵法的中央。
她陡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穿过一道道无形之门,直奔那深不可测的异界深渊。
无数道障碍在她视野中破碎,她跨越了平时无法感知到的时间和空间,投身到了那个诡异多彩的异界。
下一秒,应不洄只觉自己被投入一片高密度的黑海之中,四面八方如沥青般的液体正疯狂地想要包裹住她
危机感席卷而来突刺入她的大脑,在这污泥般的黑海之中,她听到了各种不同声线、密密麻麻地呓语声,这些声音如同繁殖的蠕虫般在她能感知的范围中蠕动,疯狂地向她逼近,仿佛要借着这片高压的黑色之海一并挤入她的灵魂深处。
坚持住。奈芙蒂斯提醒到,我已经找到你外婆的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