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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稍稍推开一道缝。
商从洲敲了几下。
屋内,传来书吟的声音“商从洲,门开着,你直接进来。”
得到回应,商从洲走了进去。
鞋柜里,有两双男款拖鞋,一双灰的,一双黑的。
他穿的是黑的。
换好鞋,商从洲坐在客厅沙发上,坐姿端正,只视线扫荡着四周。书吟的家,是法式复古风,家具多为黑色,干净,又冷淡。细节处,又透着温馨,细腻。
和她给他的感觉很像。
隐约传来她的声音,应该是和人打电话,用的英文。
发音很好听,和记忆里透过礼堂音响传至满场的空幽声线重叠。
而记忆再往前,是隐秘之境
有次课间,翁青鸾来找陈知让,陈知让不在,她径直在陈知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商从洲都知晓。可她不和他表白,以同学的身份与他相处,商从洲也不好贸然说些难听话。
广播里忽地响起一道女声“下面播送一则通知,请”
冗长的通知结束后,翁青鸾忽地问“刚刚广播里的声音,你觉得怎么样”
商从洲和陈知让个高,坐的最后一排。
前桌,左边,右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翁青鸾显然是在问商从洲的意见,可她不点名道姓,言行举止,不经意间,拉动二人之间的熟悉感。
商从洲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说“还行。”
笔尖流畅地在草稿纸里划拉着,蓦地,停下。
他顿了顿“昨天的那个声音,挺不错的。”
翁青鸾微楞“昨天的吗”
商从洲“嗯。”
翁青鸾问他“你认识昨天的播音员吗”
他接着走笔,顺着解题思路,计算结果,少年拖着慵懒随意的语调,漫不经心“昨天的播音员,高几的”
“高二实验班的,书吟,你认识吗”
“”
商从洲面色未变,低敛的眸里,有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他嗓音清冽,语调冷淡“不认识。”
空气静了一瞬,待他这句话落下后,浮尘在光影里翻涌。
翁青鸾笑盈盈地“不认识也正常,当初陈知让还不同意她进广播站,觉得她长得太普通,不够漂亮,也没有辨识度。他到现在估计都叫不出书吟的名字,不过我觉得,她清清淡淡的,看着挺舒服。”
“要不五一汇演,让她来主持吧她声音条件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商从洲淡淡然道“你们广播站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翁青鸾笑“你不是学生会会长吗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商从洲抓起桌上的试卷,起身往外走。
身后,翁青鸾喊他“你去哪儿”
“找老师问问题。”他言简意赅,不愿多说。就连翁青鸾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么久的聊天下来,商从洲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她。
他从来如此,看似绅士,温儒,极好相处,与所有同学都能聊上几句。
实际上,人际关系淡漠到了极致,交情只浮于表面。和他说话,气氛总是和谐轻松的,可谈话结束后,对方才幡然醒悟,自己没有从对话里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成熟又可怕的交际技巧。
后来,翁青鸾果真找了书吟来当主持人。
她企图说服商从洲当另外一个男主持人,却被他拒绝。
商从洲很少有后悔的事,他向来做事沉稳,考虑再三。想要得到的,即便得不到,也没有关系,他没有太多的胜负欲。所以失去和得到,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他有着拱手河山的气魄。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想,回到2015年,高三那年。
答应五一汇演的主持邀请,和书吟做搭档。
遗憾之际,室内响起空濛的脚步声。
“我好了,”书吟略带歉意的嗓音响起,“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和研究生同学打电话,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没关系。”商从洲扫过她,眼里闪过惊艳,“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其实书吟穿着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黑色背带长裙,修长款,掐出她窈窕漂亮的身材曲线,双肩蝴蝶结耷拉。内里是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内搭。干净,文艺,又温柔。
头发半扎在脑后,黑色的蝴蝶结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