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恪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还有兴致
偏头靠近乔颂,用低沉的声音,如从前每一次为她解惑一般耐心地告诉她,他跟江肃的西装有哪些细微的不同。
领座、手巾袋、袖扣、摆缝
乔颂耳朵听得很认真,眼睛却一直盯着越来越近的江肃。
就在江肃要走到车前时,肖恪不疾不徐地开门下了车,车门大开,横在了江肃身前,强势地挡住了靠近乔颂的路。
江肃错愕不已,还以为是乔颂开的门,下一秒却对上了肖恪那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眸。
乔颂稳稳地坐在车内,只悄悄地透过空隙,看着这对立而站的两个男人。
她想,认错人这件事实在不能怪她。
如果他们现在站得远一点,光线再昏暗一些,从背影也无法准确辨认谁是谁。
看着肖恪姿态闲逸地从后座下来,江肃的心脏紧缩,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被冻住。
明明了解她的性子,可这一刻还是无法自控去猜测在他到来之前,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知道她跟肖恪的关系之后,他的脑子里总是会冒出很多画面。
他没有足够的想象力。
他所能看到的,全都是曾经他跟她做过的那些事。
江肃的目光似钢刀,将肖恪的皮肉一寸一寸全都刮下,只有这人成为了森森白骨,成为了一把灰,他才感到些许痛快。
车内传来一声短暂的咳嗽。
原来是裁判喊了停。
江肃如梦初醒,冷漠地挪开视线,敞开了西装,里面藏着一小罐蜂蜜,手里握着保温杯,当眼前的人不存在,他弯腰垂下头,透过空隙,跟坐在里面的乔颂对视,笑了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刚找了好几家店买蜂蜜去了,”他说,“不知道这个牌子的好不好,我还接了些温水。听说喝蜂蜜水能解酒。”
乔颂正要说些什么。
肖恪温声却不容置喙地制止“你喝不了蜂蜜水。”
“忘记了”他失笑,提醒,“之前喝蜂蜜水还吐了的。”
乔颂这才记起这件事,酒后喝蜂蜜水是一种法子,不过她只喝过那么一次。
那一次也吓坏了他。
她只是轻微呕吐,他大晚上的带着她去医院,到现在她还记得晕乎乎的埋在他胸前、他的手扣住她后脑时那无比安全的感觉。
这沉默的时间里,显然两人都同时记起了这个片段。
江肃怔了怔,他握着那小巧的一罐蜂蜜,太过用力,骨指微微泛白,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
很快地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幸好我没自作聪明加蜂蜜进去,来,水可以喝,是温开水。”
肖恪充耳不闻,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酸奶,伸手递进车内。
两只手都伸了进来。
一只握着保温杯,一只托着酸奶。
两人都看向她,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理智告诉她,她要么全都要,要么全都不要,
一个都不得罪。可这个夜晚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竟然也冲动了。
她伸手接过了江肃递来的保温杯,客气地道谢。
这一刻想要什么,就选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