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川首次希望自己听力尽失。
就不必再听着这个傻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胡言乱语。
他感受着体内翻滚的气血,沉默地念着清心咒,试图无视掉耳边的话。
凌清吟为他清理好伤口,又细细地洗净手,随口问道,“你饿不饿”
“应该是饿的吧,你得多吃点,吃的多了才能好。”
她取出先前买的烧饼取出来,许是经过特殊处理,油纸外面依旧有些烫手,她小心翼翼地撕开油纸,浓郁的肉香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凌清吟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外皮酥脆,内里滚烫,鲜美的肉汁瞬间霸道而凶猛地侵占了她的口腔,她差点好吃到哭。
许是几日未曾吃过东西,连简简单单的烧饼都变得美味起来,她捧着烧饼,神色近乎虔诚。
然而这烧饼只巴掌大的一个,只三两口她便吃完了两个,凌清吟看着剩下的两个烧饼,她偷偷瞧了眼昏迷的燕辞川,有些舍不得。
耳边有片刻的寂静,须臾,燕辞川只觉唇上一软。
微凉的指尖碾了碾他的唇,她的指腹柔软,似是落在雪间的丝绸,带着独属于外间的寒意。
燕辞川微怔。
凌清吟轻轻掰下周围的饼皮塞到了燕辞川的口中,自己美滋滋地吃掉了内圈,“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疗伤。”
末了,她笑眯眯道,“以后你醒了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没有我就不一样啦,我很穷的
这苦了谁都不能苦自己呀。”
燕辞川,“”
燕辞川历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见到的人无一不是殷切恭敬,恨不得将全部身家都双手奉上,只求与他搭上关系,然而他们面上再怎么殷切,燕辞川也能察觉到,他们藏在眸底的惊恐与胆怯。
他知道,在那群人眼中,他就是个满身杀戮血腥,残暴不仁的怪物。
哪怕他变成个废人,那群人也只是将他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
他就未曾见过像这个傻子这般胆大肆意妄为的。
凌清吟坐在床前美滋滋地吃完烧饼,她特意留了一个,准备待会饿了继续吃。
她提着铲子干劲满满地出了门,这个小院地处偏僻,依山傍水,加之有燕辞川的存在,周围灵力极为浓郁,比起先前她见到的那些炼丹师精心搭铸的药园也不遑多让。
然而当她提着铲子看到满地种子时,却是忍不住又犯了难,怎么种地来着
她往日只见过成熟的灵草,却是从未种过,凌清吟托着腮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种子,有些发愁。
她想了想,将那包种子暂时放到了一旁,提着铲子又跑回了小院。
原本紧闭的房门却是大敞。
凌清吟眉头一跳,她离开时明明关上了门,她快步走上前去,却是径直与里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却是消失许久的粉桃。
只见粉桃神色惊慌地退后了两步,待看到来人是她后,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揉了揉胳膊,便要绕过凌清吟离去,她皱起着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吓了我一跳夫人不是让你在这安分待着吗你又跑去哪里了,小心惹了燕家生气。”
她只以为凌清吟又去找了亓官肆,语调有些古怪,“奴婢也是好心,劝你赶紧死了那条心吧,省的日后把自己也赔进去。”
凌清吟透过她的身侧看向房内,只见她的包袱被随意丢在了一旁,房内早已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