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倩倩吃得眼睛都亮了。
雨还在下个不停。
大课间又取消了跑操,教室里一片欢呼,周琎却被竞赛小组的老师抓差,到办公室复印卷子,同样不幸的还有陆靖文。
办公室里,老师们有的在批改作业,有的在喝茶闲聊,微微嘈杂的声音和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合在一起,有一种平和的温馨。
周琎和陆靖文不声不响地抱着卷子到办公室角落里的机子复印,一句招呼不打,配合起来却还算默契。
机子老旧,复印的声音有些闹耳朵,时不时还会卡纸,陆靖文每隔一会儿就会把复印机打开修理一下。
周琎则把已经复印出来的卷子抱到一边,省得全堆在一块,油墨味重得呛人。
等一张张卷子全部复印完,他们要把不同的卷子合在一起,分成一份一份的样子,方便老师到时候直接发给同学们。
等待的间隙,周琎的眼神慢慢移到了陆靖文的衣领上,如果认真看就会发现,他这身校服的料子确实比她身上这件好很多,硬挺有型,穿着也更好看,大抵是和容舒一样,买的旧校服。
周琎有些想象不出来他站在那里对比两版校服,发现自己穿旧版更好看,于是买了旧校服的样子。更有可能的情况,大概是他优渥惯了,穿不习惯太差的料子,只能差中择优,勉强选了套质量稍好一些的校服。
像豌豆公主。
周琎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陆靖文投来一瞥。
周琎瞥了回去。笑也犯法啊
陆靖文转身看打印机。
周琎继续放空,慢慢在难闻的油墨味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有雨后草木的感觉,又少一股现实世界里雨停后能闻到的土腥气。似有若无,没有一点攻击性,比起说是熏香、香水一流,更像是有的人身上天生自带的气味。
而这个角落只有她和陆靖文两个人。
她选择攻击陆靖文“大少爷。”
周琎的声音又轻又快,说话时的声线和她演讲时略有不同,如果没有认真听,根本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陆靖文听得很清楚,但还要问“你说什么”
明明想问的是为什么。
周琎嘲讽“大少爷,你好香啊。”
很难描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光从当下场景看,倒挺有小流氓调戏良家的感觉。
陆靖文的衣服干净笔挺,几乎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脚上甚至在雨天嚣张地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衣冠楚楚地站在那里,冷淡又克制。
至于周琎,校服外套耷拉在身上,没有挺扩感,被雨微微淋湿的袖子干了大半,还有些纸巾擦拭时留下的白色细碎纸沫。裤子和鞋子已经无可救药,阴干了半天,还是有不可忽略的潮湿感。
她实在狼狈。
可外表的狼狈哪有心里的狼狈来得可怕。
自从陆靖文毫不留情地把她扒筋抽骨,令她避无可避,她一连数个夜晚的梦里,都好像站在陆靖文跟前,“罚站”一样被他洞悉一切地评判着。
优等生、聪慧、不卑不亢、自尊自爱一层又一层的外皮被他剥下,只剩下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有多强烈自卑就有多强烈自负,想要伪装成和普通人一样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