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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芙绵一整夜守在姚渊榻前侍奉,又在一早喂完姚渊喝药后,琢磨如何让江砚过来。
江砚在待人接物上确实无可指摘,昨日与姚渊的一番交谈便让姚渊对他赏识有加,醒来第一件事也是问起江砚。
“我稍后便去请表哥过来。”
姚渊对姚芙绵口中的称呼感到讶异,姚芙绵便解释几句,只不过,关于后来她与江砚几次私会之事,姚芙绵并不打算同任何人提起。
一刻钟后,姚芙绵去找江砚。
见了江砚,姚芙绵如同从前那般柔婉地关切问道:“表哥可用过膳了?”
江砚看着她这副熟悉的模样,顷刻明白她过来寻他的目的。
她如今也就有求于他时会这般。
“还未。”
姚芙绵立即让人准备。
待江砚用完膳,姚芙绵问:“表哥打算何时启程出发?”
江砚看着她,回道:“一个时辰后。”
一个时辰……
已经足够。
“表哥也知我阿父惦念江伯父,见了你便犹如见到故人,与你交谈甚欢。阿父缠绵病榻后许久不曾这般与人交谈过,表哥既来一趟,能否与阿父多说几句……”
姚芙绵真切地恳求,垂着眼,神情更显哀婉可怜。
江砚看她这模样,面容未有丝毫松动。
姚芙绵清楚有她先前耍骗江砚的经历在先,如今只怕是她如何做江砚都只会认为她是在惺惺作态。
“阿父被病痛折磨至今,还不知有多少时日……”姚芙绵鼻尖眼眶瞬间泛红,情真意切地落下眼泪,“从前我的确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表哥大度莫要与我计较。便当我求你的……”
姚芙绵眼泪一颗一颗地从脸颊滑落,比起从前伪装的委屈可怜,这回是真真切切的难过。
她掉落的眼泪犹如火星子溅在人心上,引起一片灼烧的刺痛感,令人无端感到烦闷。
江砚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说道:“我又没说不去,你莫哭了。”
姚芙绵这才渐渐止了泪,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多谢表哥……”
江砚不清楚姚芙绵的眼泪有几分真心,然而料想得到的是,待日后回了洛阳,她必定又会避他如蛇蝎,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姚芙绵让江砚先去姚渊屋子里,她不想被姚渊看见她这模样,擦过脸后再去。
姚渊见到江砚时,双眼焕发光彩,得知江砚此行是要去宣城平乱,叮嘱他多加保重。
身体健朗时姚渊还会关心局势,后来病倒,再无心神去在意。
姚渊问了江砚许多关于朝堂当今局势,除了太子与三皇子的明争暗斗,其余没什么不可告知的,江砚宽和地应答。
到了时辰,姚渊让姚芙绵送别江砚,让江砚若是得空再来府里陪他坐坐。
此次随行的人马,跟随江砚离开的只有江府一半的侍从,其余都留在姚府,等着再次护送姚芙绵回洛阳。
想到父亲方才对江砚说的话,江砚离开前,姚芙绵问道:“表哥会再来吗?”
宣城离此不算太远,江砚若是得闲,抽空来一趟应当不算太费劲。
江砚盯住她眼,缓声说道。
“你若想我来,我便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