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素来都是温和平静的心绪,认为任何事物都不值得他动怒,以免失了风度仪表,偏偏他的几次失控都是因为姚芙绵。
他的心头难以控制地涌上一股怨恨。
姚芙绵又将他当棋子利用,想要他的时候就来献媚讨好,不需要时,便将他当做弃子一脚踹开,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她既如此无情,那也别怪他狠心。
*
姚芙绵刚离开丹阳时还心有余悸,担心肃炼回去告知江砚后,江砚立刻带人追上来,质问她何故背弃对他的承诺,丢下他自己先行离开。
心惊胆战了几日,眼见着离扬州越来越远,而身后也不像是有人追上来的模样,姚芙绵才渐渐宽下心。
过了十来日,已行至路途的一半。
上回从洛阳到扬州,他们休息的次数比这回多上许多,江砚一改从前带她去泷水寺的无情态度,只要姚芙绵一表露出困倦,江砚便会让人原地歇息,路过驿站都要休整一番,有时连姚芙绵都焦急地认为这路程行得太慢,恨不得自己策马先行。
可她确实因着这缓慢的行程,身子不曾出现过不适。
而这回,所有人都以她为首,万事听她命令,姚芙绵又总疑心身后有人追赶,自然是能少休息便少休息,一切以赶路为首要。
她身子骨确实有些娇弱,十来日后便有些受不住。
锦竹劝慰道:“娘子,如今都已走了这么远了,洛阳很快就到,休息休息也不妨。”
夜长梦多,姚芙绵只想快些赶到洛阳,只有与宋岐致成完婚,她才能彻底放下心,在这之前,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容不得她放松警惕。
众人只是喝过一口水,便要继续赶路前行。
因着姚芙绵刻不容缓的赶路,只用二十来日,他们便能看到洛阳的都城。
姚芙绵激动得几欲落泪。
这一路她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心中思虑过度时常休息不好,连饭都吃不下几口,人消瘦了一圈。
洛阳就在眼前,姚芙绵欣喜万分,心下一放松,过度的疲乏随之席卷而来,让她晕倒过去。
*
宋岐致如今逐渐熟练自己的职务,几位同僚见他是卫国公府的世子,不曾为难过他,连他遇到什么困难去请教,亦会好声好气地回答。
他与姚芙绵的婚期越来越近,宋岐致心中的期盼也越来越深。
姚芙绵在扬州的每日都会写信与他,因着姚芙绵不会在扬州久待就要回来,宋岐致给她的回信都自己留着,待她回来再亲手交到她手上。
在收到姚芙绵从扬州送来的最后一封来信的那刻,喜悦将宋岐致整个人包裹。
信中提到,她在十多日前就已启程,按照路程,应当还有六七日便能到。
待姚芙绵抵达洛阳,距离他们婚期也剩不到几日。
宋岐致许久不见姚芙绵,很是念想她。不到两月的光阴,他已被朝中繁冗的事务磨炼得比从前沉稳许多,连鲜少夸赞他的父亲都面露欣慰地让他再接再厉。
姚芙绵见了他如今这模样,定然也会惊讶一番。
宋岐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几位日常相处的同僚清楚宋岐致好事在即,时常会调侃他,宋岐致任他们调侃,只将这当做是他们对他与姚芙绵婚事的艳羡。
他日日盼着姚芙绵的消息,就在他预测的姚芙绵应该抵达洛阳的前两日,见到了姚芙绵的随身侍女锦竹。
他难掩喜悦,可锦竹脸上的神色如何都看不出来是欢喜。
“世子,我家娘子……”锦竹哭得满面泪痕,泣不成声,断断续续才将一整句话说完,“我家娘子被贼人掳去,不知所踪。”
宋岐致听完,只感到一阵恍惚,顿时天旋地转。
期待了许久的事,等来的却是一件坏消息。
宋岐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唇边的笑意都僵住,半晌才艰难苦涩地说道。
“这是芙娘让你来与我开的玩笑话对不对?她想试探我有多念想她,是不是?”
宋岐致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在何处,你带我去见她。她若是想惹我为她担忧,她做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