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月余不见,宋岐致身形相貌与她离开洛阳时无甚差别。
若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从前是意气风发的,此刻站在画舫船尾,手中执酒壶,面色带着几分颓然的落寞。
姚芙绵喉间滞涩,很想不管不顾地喊出宋岐致的名字,理智及时地阻止了她。
莫说宋岐致未必听得到,即便能听见她的声音,也难以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看到她。而她会在宋岐致发现之前被江砚带走,过后江砚也少不了要与她算账。
姚芙绵许久未动作,江砚疑惑地侧目看过去。
“怎么了?”
画舫彻底经过二人,远去。
江砚并未看到宋岐致,姚芙绵自然不会多言,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便指着一处摊贩那里挂着的花灯说道:“那些花灯甚是好看。”
她放轻了声音:“表哥,我也想要一盏。”
除了放河里的花灯,还有一些是可以提在手里的。
江砚目光平静地注视她,片刻后,牵着她往小贩那里去。
过来河岸的人越来越多,多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姚芙绵与江砚要去的方向与人群流动的方向相反,走得极为艰难。
她听见行人在讨论有富商在河边准备了大量焰火,待会一到时辰就会燃放。
许多人都是得了消息过来,恨不得走快一些,以期许待会能有个好位置欣赏。
起初姚芙绵还能与江砚并肩,后来被人群挤得落后他两步,若不是江砚紧紧抓着她手,光凭姚芙绵一人兴许早被推挤着顺人潮流动了。
姚芙绵盯着江砚牵住自己手腕的手,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心跳骤然加快。她心不在焉地跟着江砚,环视四周,并无见到肃寂与肃炼的身影。
“表哥,肃寂与肃炼呢?”姚芙绵需要提高声量才能让江砚听见,“让他们来给我们开路,可走得快一些。”
“此处人多,他们先去备马车。”
姚芙绵再不言语。
好似今夜出来游玩的人都在这时候朝着这边过来,江砚带着姚芙绵,寸步难行。
眼前骤然一亮,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是绚烂的焰火在夜空绽放。
姚芙绵的心跳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被抓住的那手握成拳,在感觉江砚抓着她手的力道不似方才紧之后,她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狠狠地甩开。
江砚毫无防备,被她挣脱。
手心一空,江砚回头去看,不过须臾,姚芙绵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人潮当中。
他站在原地,被人群推推搡搡。
*
宋岐致擡头看向天边的焰火,火光映在他英挺的面庞,明明灭灭。
他仰头将壶里剩的最后一点酒液饮尽,想要再去拿一壶。
友人见状,提醒道:“仁安你明日还要上值,莫要喝多了。”
宋岐致从前与友人去清谈游玩时喝得比这还多,这点酒量还不足以让他醉。然今时不同往日,到底顾虑明日要当值,遂将酒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