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外界发生的这些事,大夫人的心思,他都了然。
“表哥放心。”担心江砚消沉,姚芙绵宽慰道,“待江家主回来,定能救你出去。”
江巍是开国功臣,手握重权,若是他出面,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
“不会。”江砚平静道,“若是父亲回来,只会认为我给江氏蒙羞。”
姚芙绵哑然。
转瞬她又想到江巍的那些往事,兴许会为了江氏大义灭亲也说不准。
江砚被江氏捧着坐上神台,如今不如江氏所愿,便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江砚自然明白自己处境,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捉姚芙绵手背,手指穿入她指缝,轻声呢喃:“芙娘,我只有你了……”
姚芙绵眼睫颤颤,心口酸胀,低声道:“你从前的本事呢?总不能被关起来后才智也消失了,快想想办法,如何能出来。”
“圣上尚未定罪,若只是关起来给旁人一个交代,想来不过多久便能出去。”默了默,他又道,“若是非要我性命,当下的确无计可施。”
姚芙绵始终想不明白,即便江砚有过错,可平南王是被他擒获,如何也算将功赎罪了。
更何况归降平南王还非江砚所愿。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姚芙绵不甘心,“是三皇子与李骞设计陷害你,你与圣上说清楚,或是托太子殿下去与圣上解释,再从李骞与三皇子身上入手寻找罪证……”
然而圣上关押江砚正是为了弥补三皇子,又怎会在这个关头去怀疑三皇子。
江砚只是问她:“若我最后无法出去……芙娘,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语气很轻,更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无法出去……
姚芙绵陷入沉思,她坚信江砚眼前的困境是暂时的,圣上或是为了给众臣一个交代,或是为了安抚三皇子,待势头过去,江砚应当会被放出来才是。
可若是……若是江砚得不到宽恕,圣上拿他问罪,要他性命该如何?
姚芙绵迟疑了。
依眼下情境来看,江氏不会出手救江砚,太子也无能为力,只凭她一人,能救得出江砚吗?
倘若江砚最终……那个念头被姚芙绵压下去。
她看向江砚,发现江砚正紧紧盯着她双眼,似是不肯放过她的细微变化,眼神又是明亮灼人的,好似将她当做他唯一的希冀。
姚芙绵软和着语气说道:“表哥不必多虑,你是无辜的,总有能洗刷冤屈的一日。我会再试着去劝说姨母,看看如何能救你出去。”
半晌,江砚才应了一声。
刘琰来带姚芙绵离开,送她上了肃炼的马车之后,又重新回到牢狱,站在江砚面前,一言难尽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让你回来帮我,你怎的还把自己弄进牢里?”
江砚寻了一块干净的地面坐下,方才面对姚芙绵时候的低微神色荡然无存,面上只剩一片淡漠,对刘琰的话充耳不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一块裂痕沾血的碎瓷片静静躺着。
“人我也给你带过来了,你想要做什么好歹与我说一声,这事儿到底何时才能结束,我还指望你替我分担分担……”
“届时殿下自会知晓。”江砚瞥了眼脏污的衣袍,打断喋喋不休的刘琰,“殿下若实在无事,便去替我打盆水来。”
刘琰:“……我真是欠你的!”
*
除了最初江砚被关的消息传来,江府有过一阵慌乱,现下已经恢复寻常,府中众人瞧不出任何异样,都在做着各自的事。
姚芙绵想要再去找大夫人说情,但大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拒见任何人。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江馥同样一筹莫展,“我父亲也说了,堂兄此回恐怕凶多吉少。”
三皇子还在不断进言,要圣上早日定下江砚罪名。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