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警示的标志,在弹出的地图上在快速移动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反复提醒,开始发出尖锐的警鸣声。
这是他找以前认识的叔叔拿来的定位手表,让林初霁随身带着,就是以防万一。
他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过书包大步朝着教室外冲了出去,一边拨通了林执松的电话。
出声的时候,气息已经变得不稳“叔叔,秦之水在学校就把小初带走了,我把地图共享给你,立刻报警。他刚从学校离开,我现在就赶过去。”
好,你要注意安全,那个人敢在学校就这么放肆,是彻底成了疯子,已经没考虑后路了。”林执松也无法再保持沉稳,“我我现在就跟警察一起赶过去,谢琰,要冷静,不要莽撞,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谢琰挂断电话往外套里一扔,横跨上机车,俯身就冲了出去。
他想冷静,但是怎么能冷静。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都绷着神经,除了上课的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
就今天这十分钟的功夫,林初霁甚至只是从教室走到老师办公室的路程
谢琰不敢想象,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会对林初霁干些什么。
只是跟随着地图,道路越来越偏僻,进入某片郊区之后,就失去了信号。
地图上的标记提醒已经卡住不动了好一阵,焦虑得心脏都开始作痛。
天色渐暗,暴雨将落。
林初霁睁开眼的瞬间,头痛欲裂。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眼不眨。他穿着成套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做工精致的金边眼镜,打扮得像是即将参加晚宴。
“小初,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秦之水缓缓出声,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面前那张精致的脸上,挪不开眼,“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之后一定会比小时候更漂亮,你是我养大的,现在该归还于我。”
“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林初霁大声反驳着,环顾四周,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此处是一个密封的场地,只有一面硕大的落地窗,映透着外面黄昏的傍晚,另外三面全是白墙,面积巨大,万分空旷。
整个场馆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画,各式各样的自己,各种动作,各种表情,各种装扮,像是买盲盒凑齐了所有的限量款。
而每一张画都被玫瑰花点缀着画框,白墙之上,刺目的红。
非常的癫狂,和眼前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样。
秦之水随着他的视线,满意地环顾四周“这些画,都是当年的复刻品,是我在英国想你的时候,重新画出来的。当年的那些我自己觉得更好,可惜被那群愚蠢的警察全部带走了,一张都没有留下。小初,喜欢我给你打造的玫瑰展馆吗,每一朵都是我亲自摘培,挑选,所以耽误了点时间,现在才把你接回家。”
林初霁浑身都在
颤抖,却因为药物的因素,浑身使不上力。
他咬着唇,呼吸浓重“畜生,我根本不记得你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
秦之水伸手,捏住他的脖颈,声音渐冷”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白眼狼的话。我亲自教你读书,教你画画,教你看遍世界上所有的美学,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会学建筑,是老子教你的。你第一次握碳素铅笔,第一次描绘直线,都是在我身边。”
“不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些事情都是你编造的”林初霁惊恐着往后躲,身后靠墙,没有更多的退路。
他看着眼前的人逼迫着看向自己,越来越近,浑身都在颤抖。而对方说的话,更是让他崩溃。
在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过去,已经被这个人潜移默化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他在不知不觉间,按照着他喜欢的轨迹,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