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歪了歪头,避开了汤锅的白雾,问桌对面的先生“要汤匙筷子吗”
傅斯岸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才道“对。”
少年对自己不经意的可爱展现毫无自知。
“食材已经上完了,”傅斯岸道,“汤匙筷子还没上来。”
明明碗碟都已经摆好了。
之前在月榕庄用饭,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上餐失误。
舒白秋欲言又止,似有迟疑。
傅斯岸看了出来,问“怎么了”
“没先给汤匙筷子,可能为了让菌子再多煮一会儿。”
舒白秋轻声说。
“如果菌菇没熟透的话,会容易有问题。”
这样吗
傅斯岸并指扶了下眼镜。
“好,那再等等。”
也对。
诱人的美味值得最耐心的等待。
舒白秋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看了看傅先生,就见对方面色稳静,并无不耐。
舒白秋一开始以为,傅先生是特别喜欢汤煮
菌菇,等不及想要尝下鲜,才问了勺筷。
不过看起来,傅先生也不像是这么急于口腹之欲的性格。
这让舒白秋微微有些好奇。
傅先生不也是明城人吗
他还以为,对方对本地盛产的山菌吃法也会比较熟悉。
不过。舒白秋又想,毕竟去留学了那么多年,可能傅先生出国久了,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些。
舒白秋并未再多想,两人安稳地吃了这段晚餐。
鲜美的菌汤加上极新鲜的食材,吃得人胃里格外熨帖。
吃完饭,舒白秋又被傅斯岸叫住。
“你现在还是病人,”傅斯岸说,“身体没有彻底痊愈,主要任务是好好静养。”
意有所指般的,男人道。
“不需要给自己多加其他压力。”
舒白秋乖乖点头“好。”
他自然听懂了,傅先生想讲的仍是下午的事。
其实现在想想,舒白秋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考虑太多额外的事情。
因为傅先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更亲密的需求。
他同意两人的婚事,只是为了事业上的目的与追求。
吃完晚餐后,傅斯岸就带着助理再度外出,似是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让舒白秋不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印证。
傅先生这么忙,或许都根本没有时间浪费给那些额外的需求。
成熟人士心高志远。
没那么贪闲怠懒。
傅斯岸外出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早,傅斯岸回来,舒白秋才得知先生昨夜去忙了什么。
“我和傅山鹰断绝了父子关系。”
傅斯岸抬手勾住颈间领结,扯松了一下领带。
“已经做完了公证,之后我和傅家就没关系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舒白秋有些意外“是因为傅鸣的事吗”
傅斯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
傅鸣的断肢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许云衣自然不可能罢休。
她找不了傅斯岸本人,就去傅山鹰面前哭,誓要把傅山鹰的心从软哭到硬。
傅山鹰原本还有迟疑,因为除了傅鸣,他的亲生儿子就只剩了傅斯岸一个。
不过后来,他还是被许云衣说动,狠下了心来。
舒白秋听着傅先生的话,原本在想,那这样,傅家岂不是绝了后
以傅山鹰夫妇的行事来看,他们应该是很看重传宗接代才对。
不过这种事,傅先生看起来并不在意,舒白秋也没有问。
不过傅斯岸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道。
“傅山鹰说了,大不了他和许云衣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