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郎如往常一样,带着媳妇祁氏来亲娘吴老太屋里用饭。
只见吴老太炕上,一碟儿咸菜,一碟儿盐水炖萝卜,一碟儿拌豆腐。
她屋里已经有些日子不见荤腥了。
吴老太晓得大房媳妇管家的难处,小儿子想吃肉,她只作不知。
“娘,你屋里的菜又这般寡淡,大嫂管家,也不能苛待你的吃食啊。”
吴三郎还没坐下,就开始嫌弃起了菜没有油水。
“你想吃肉,让你媳妇开了嫁妆匣子,拿钱给你买肉吃去。”
吴老太还是没忍住,撇了一眼这个鸡毛不拔,厚着脸皮来她屋里吃饭的小儿媳。
不等祁氏说话,吴三郎就护起了自己的大娘子,
“娘,祁氏的嫁妆不丰。
再说了,那是她的私房,我如何能用”
吴三郎若是知晓廉耻,也不会天天来他娘屋里用饭了。
祁氏见婆母吴老太脸子沉下来了,连忙说道,
“娘,不如我让人去买些肉油饼来,咱也好沾沾荤腥。”
“既买了,便多买些,少了不够吃。”
吴老太心里琢磨着,等肉饼买回来,吃不完,这祁氏定然不好意思拿走。
到时候她把剩下的肉油饼给大房的季姐儿娘俩送去,也让她们沾沾油。
吴三郎是男子,饭量大,还没等肉油饼买回来,就先捡着炕上的豆腐,用完了一碗饭。
他见屋里没有饭,便把碗递给赵婆子,让赵婆子去厨房给他添饭。
“郎君,没饭了。”
赵婆子说,
“午食一人一碗饭,柳娘子给定的规矩,说如今米价贵,府里没多少米了,让大伙省着点吃。”
赵婆子之前还能捡吴老太的剩饭吃,现在连剩饭都捡不上了。
大厨房弄的那稀粥,能顶什么用,饿的厉害了,少不了要自己贴补银钱,去外面买点小食吃。
那小食也不贱,赵婆子经常买,也吃不消。
“娘,这个家大嫂是怎么管的,如今府里怎么这般拮据那米价上涨又能涨到哪里去”
吴三郎从不过问琐事,所以也不晓得米价上浮了。
他这个大嫂柳氏刚管家的时候,说什么俭朴,让大厨房整日做些和尚吃的伙食。
他们好歹是官宦人家,吃的还比不上外面的小民。
想来那米价能有多贵,定是他这个大嫂又借故作些小家气的行事。
“如今一吊钱,只能买来两斗米。
你二叔迟迟不捎钱来,府里已经没有银钱了,就这些吃食,还是我拿的自己的体己钱。”
吴老太也是好食饭吃惯了的,如今连碗粳米都吃不上了。
就连这糙米,也不能用第二碗。
“前些日子,我就催你二哥往泉州写信,也不知他写了没有。”
“府里竟到了这般田地二叔不捎钱来,也不好去信要,那是人家的银钱。
何不让大嫂去找二嫂借些银钱来使,等二叔的银钱捎来,再还与她便是。”
大儿媳和那冯氏之间有龌龊的,怎好让她去找她借银钱。
再说了,即使去借,那冯氏就肯借
吴老太觉得小儿子出的是馊主意。
要是早知有这天,当时就不和那冯氏扯破脸,闹的这样僵了。
“娘,听说二房囤了许多的粮,像是早知米价会上浮一般。”
祁氏心里埋怨冯氏这个妯娌,买粮不和人说一声。
要是当时和她透点口风,她也好去买两石粮囤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