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她了”
吴二郎见他娘话里点他的大娘子,立马扒开了他娘的手,
“娘若是实在离不开大嫂,那我让人护送娘,也回泉州。”
“大娘子,娘无恙,咱走吧。”
“二郎,你个没良心的亏你还是个同知相公。”
吴老太见这俩人要走,抄起身下的软枕要砸人。
没砸到冯氏,倒是砸到了端着热水准备进来与她擦脸的赵婆子。
“老子娘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被砸倒在地上的赵婆子,铜盆里的热水淋了她一身。
她坐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欲哭无泪。
吴老太病倒了,柳氏又回了泉州,吴家就只剩下了三房儿媳祁氏。
祁氏也不想管,大嫂柳氏弄出个烂摊子,谁管谁吃亏。
吴老太爷原是想让冯氏继续管家,可冯氏不愿意,说要忙着给元娘备嫁妆,不得闲。
最后只能落在祁氏头上。
祁氏和柳氏不同,她不瞎逞能,账上没钱,她就去要,让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这是不能够的。
没钱,那就一块挨饿。
她去找吴老太拿钱,吴老太闭着眼,在炕上装病,装睡。
都是吴家的儿媳,大嫂柳氏管家,婆母吴老太就给拿钱,拿料子,拿首饰的。
她管家,一个铜板都不给她。
没法子,只能去找吴老太爷要了些银钱。
后面吴家铺子里的钱收了上来,一共是四十八贯。
吴老太听闻账上有钱了,身上的病登时好了,还说要管家。
好在吴老太爷不糊涂,不肯让她管。
腊月中旬,
二房着实忙了起来,不仅要准备送到汴梁的年礼,还有送到大名府的。
冯氏的姐姐嫁到了大名府,往年送到大名府的年礼,就要准备两车。
还有与一些姨妈,姑母的礼来往的旧相识,也是要送的。
每年这个时候,是让冯氏最头疼的时候。
礼不能轻,也不能太重,还要捡青州的特产。
每家给多少礼,姑母爱什么料子,姨妈家的姐儿要出阁了,送些什么添妆。
汴梁的嫂嫂比她们家门楣高,送什么才能入人家的眼。
旁人都以为这官宦人家的正头娘子是享福的,其实不然,各有辛苦。
冯氏还没理出头绪来,汴梁那边已经来了信。
随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车子年礼。
不是冯氏娘家,而是与元娘定亲的伯府。
人家信里询问,元娘的嫁妆备的如何了,信中还提及了宋家小娘子的嫁妆单子已经送过去的事。
这宋家小娘子是元娘未来的妯娌。
冯氏哪里不晓得,伯府范家是来催嫁妆单子了。
“元娘才九岁,这个时候就催嫁妆单子,是不是太早了些。”
冯氏屋里摆着四个打开的箱笼,两个箱儿都是些绸子,缎子。
剩下的两个箱儿,其中一个装的是杂物,其中有两柄缂丝团扇,极为挑眼。
那扇柄不是常见的棕竹,而是一截白玉,缂丝价儿贵难得,冯氏的嫁妆里也就只有两把。
还是她出嫁的时候,她嫂嫂给她添的妆奁。
这样的扇儿,也只有汴梁高门人家才使得。
冯家在吴家面前,是高门,但在汴梁那边,说是高门,只怕会让人耻笑。
如冯家这样的小官之家,在汴梁不知有多少。
剩下的那个箱笼里,装的是一抬炕屏,算不上有多好,只是绢面上绣的仕女像有些考究,便也搬了出来。
“过了年就十岁了,人家都催了,咱也只能赶快为元娘备嫁妆。”
冯氏放下伯府来的信,又拿起了元娘的嫁妆单子,上面连陪嫁几匹缎子都写的一清二楚。
单子已经写完了五张纸,可还是不够。
“把这两柄扇儿,都与元娘做陪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