豉油就是酱油,叫法不同,有的人还叫青酱。
他这话一出,梁堇就知道对方怕是个会吃的,没有接话,而是让他尝,看能不能尝出来。
程相公夹了一块,塞到嘴里,吃着吃着突然细嚼慢咽了起来,梁堇还等着他说话,只见他吃了一块又去夹了一块。
连吃两块后,才肯说话“你这酱肉里没有放豉油,定是放了糖,这就奇怪了,里面放了什麽,才使得肉块有这般酱色。”
“吃起来软烂,又不是十分软烂,肉膏甜中带咸,香而不腻小娘子,这酱肉,是谁做的”
梁堇停顿了一下,说“是我娘。”
想来这定是人家的秘方,不告诉人的,程相公没有再追问下去,见她瓦罐里还剩下点,就把手伸进袖子里去摸钱袋。
“难为你娘手艺好,能把寻常的猪肉炖成这般。”
梁堇接过老相公递来的半角银子,说“我替我娘谢过老相公只是这钱,给多了。”
她今日出门身上没带铜板,在夜市卖,人家给的都是散子,自然不用找钱,这半角银子,梁堇也不知有多重,她身上就六个卖酱肉得的铜板,这也不够找给对方的。
“多的是赏你的,你明日可还过来卖”程相公追问。
梁堇从来没有遇到过要给她赏钱的吃客,还出手这般大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说“老相公要是想吃,我明晚还来这,不要你的银钱。”
酒楼里卖小食的其他人,都一脸艳羡的看着梁堇。
出了酒楼,连王二哥都酸她,说“二姐儿,你的时运怎麽这样好,你可知把你酱肉都买去的人是谁”
“是谁”梁堇还真不知道。
“是程老官人,抠门的很,想来是你的酱肉让他觉得好,才舍得给你银子,那半角银子,怕是有一两多。”
王二哥还没见过这个老抠门赏过谁银子,张庖人的鸭子做的这般好,也不知他有没有赏过人家银钱。
梁堇听后,有些诧然,见王二哥不高兴,便拿出五个铜板,买他的果子。
要不是王二哥带她来,她也不会得这银子,还说明日多做些酱肉,送与他吃,算是谢他,这般之后,王二哥心里才好受了点。
到了住处,梁堇家里没有小秤,北宋的白银,都是要上秤称量后,才知晓有几两重的,这是碎银子。
要是朝廷发行的官银,是有统一的重量的,不用上秤就能知晓。
她又去旁人家借来了秤,称量了银子竟然有一两七钱。
一两银子在青州的时候,能换一千一百文,沂州应当也差不多,这还是过年的时候,梁堇听梁父说的。
这块银子,也就是一千八百七十文钱,再添一百十文,就是两贯钱。
真是白得的,梁堇高兴的不行,这银子比铜子方便,她不准备把银子破成铜子,这要是破成铜子,能有两斤重。
见桂姐儿要进来了,她急忙把银子藏在了罐子里放回原处。
躺在炕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张庖人的“赛羊肉”,没有亲眼看上,真是说不出的遗憾。
她在外面,只闻到了些味,梁堇不知道的是,要是她再多留一会儿,就能见上这道菜了。
她和王二哥走后,孙官人与请来的客,分食赛羊肉,给程相公盛了一碟,程相公却不要,把肉让给了旁人。
这让众人都不解,过生辰的孙官人,问其原由,可是自己哪里怠慢了他,要知道程相公爱吃,这又不是一般的菜,哪有推辞的道理。
就连张庖人也看向了他,程相公是个老饕,还曾夸过他做的鸭子味好。
程相公指着面前油纸包里剩下的酱肉说道“孙官人切不可多想,我只是贪嘴多吃了这酱肉,张庖人做的五珍鸭,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让与他人吃。”
孙官人也是好吃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费了这么多银钱,请来张庖人,他看向那酱肉,用油纸垫着,不是酒楼里的吃食。
等看清后,只见那酱肉,色泽红亮,还散发着香味,便向程相公讨了一块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