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走罢,吴老太心中不宁,没过两日,就让赵婆子把媒婆为她寻来,她要托她给三郎寻个好人家的闺女作偏房。
赵婆子私下来到三房,与祁氏通风报信,祁氏大惊失色,与赵婆子几个钱,教她替她想个法子,要是能教吴老太不给吴三郎纳偏房,她给她一贯钱的好处。
赵婆子还真给她想出个法,教她甭管屋里还是院里的丫头,挑一个出来正儿八经的给开了脸,摆在台面上收进屋里,
“到时,我在老太太跟前,再说上几句话,只管教你三房纳不了偏房。”
祁氏没有法子,只得按赵婆子的法子来,给自个的陪房丫头寸红开了脸,赏了她一身她的旧衣,然后又腾了间下人屋给她住。
吴老太屋里,赵婆子一面陪她打叶子牌一面说道“老太太,听说三娘子给寸红那个丫头开了脸,教她今后伺候三郎君呐。”
吴老太道“好端端的,她怎麽这般贤惠了,莫不是你与她通了风,报了信”
赵婆子慌了神,说道“我是老太太的人,何敢如此,肯定是三娘子见一房娘子给一郎君买了一个养女,所以才想着给丫头开脸。”
说罢,拿眼瞅吴老太的面色,又说道“三娘子既给丫头开了脸,不如就别给三郎君纳偏房了,纳偏房要使不少银钱,哪比得上咱家的丫头,一个铜板都不用花。
等那丫头给三郎君生下个哥儿,抬她作偏房是一样的,我是为老太太着想,老太太攒几个钱不容易,姑奶奶又有了身孕,算着日子,明年一月就该生了,老太太少不了要捎些料子和银钱过去。”
吴老太想想也是,她女儿芳姐到一月就该生了,信中说肚子尖,怕怀的是个哥儿,她这个作外祖母的还想给外孙打一副金项圈。
要是给三郎纳偏房,那手中的银钱就不够了,只得先把纳偏房的事搁置下来,中秋过罢,欲使赵婆子去寻媒婆,说她家不纳偏房了。
谁料那媒婆倒先登了门来,一进屋,就蹲下身子给老太太道了个万福,“我与老太太报喜来了。”
吴老太知她为何来,想来定是替她找好了人家,不免尴尬起来,心中懊恼该早使人去与她说一声,谁能想到这婆子如此麻利,不过几日就寻好了人。
这曹媒婆一双奸眼,嘴角长了一颗带毛的黑痣,布包了发髻,边上插了一朵红布攒的大红花,就住在吴家后面的巷子里,这人还是赵婆子唤来的。
一则是邻居,一则这人曾送给赵婆子一只烧鹅,赵婆子便去她家中寻了她。
曹媒婆一听是吴知州家的老太太唤她说媒,当即就开了箱子,找出一身绿绸做的体面衣裳换上,又重新包了髻,口中嚼了
干茶叶才随赵婆子过去。
出了吴家,她又给赵婆子一十个钱谢她,生怕她瞧不上,毕竟人家是知州老爷家的婆子,眼界高,就托她侄子花两吊子钱去金银铺订下一根银镯。
今日登门,她把银镯也带了过来,只等说完话送给她,人家要是肯赏脸,她在家中备桌酒席请她去吃,曹媒婆这般想罢,一抬眼,方见吴家老太太好似有那愁心之事。
她活了这把年纪,与人说过不少媒,只是没有与这样的高官老爷家说过,少不了要恭恭敬敬,见对方这样,也不敢问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