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子都用蓝色的细绸包裹的严严实实,梁堇把三个冠子仔细瞅了一遍,方小心地又给重新包好,放回黄花梨木做就的箱中。
梁堇的震撼,有两回,第一回是临安府江家给荣姐下聘礼,第二回就是眼前这次,这些首饰,以前只见姐儿,娘子头上戴过几根,但没摸过,也没见过这麽多。
官宦家里的富贵,她这回是实打实地摸到了,一根镶珠的金簪拿在手里有多重,有多长,她甚至能看到珠子上的纹路,能闻到味道。
不是丫头们用的下等脂粉的味道,也不是下等皂角澡豆的味儿,更不是下等头油的味道,这匣子里首饰上染的味儿,是上等,细腻,陈旧。
对于这样美好的物件,梁堇没有怨天尤人,要是搁到旁人身上,怕是会怨自个怎麽没穿到官家姐儿身上。
相反,梁堇对后面的日子,越发有了盼头,她忍了十几年,有时候人习惯了谨慎,忍耐,会被平淡的日子磨平心性,甚至会影响原来的想法,梁堇在十岁那年,突然意识到这种影响,变化,她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害怕自己变成这个时代的人,随波逐流,忘记自个是谁,但又要守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害怕有一日会变得麻木。
故而,打那后,她得空就出去,即使不卖小食也要出去,她喜欢去的地方是牙行,在那里几贯钱就能租个妾回家生孩子,吓出一身冷汗便会清醒。
梁堇一连好几日,都跟着卢婆子去点物件,之前对赵娘子藏钱的猜疑,与她娘刁妈妈说了,本是母女间的闲话,谁知刁妈妈竟当了真。
随着吴家二房要清点屋里的物件,已经没有人在意赵娘子的钱去了何处的事了,得势的丫头婆子都惶惶不可终日,下面的人,都等着看那些人的热闹,巴不得那些人从上面落下来,她们好趁机上去。
这日,刁妈妈鬼鬼祟祟地进了赵娘子家的院儿,碰巧薛嫂在家,她张望片刻,便进了薛嫂家,说起了近日的闲话。
“就连胡娘子这回都慌了。”
薛嫂在大灶房当差,她又是个爱弄嘴的,说罢,往院里瞅了一眼,幸灾乐祸地道“她这些年可没少贪,谁能想到赵娘子的事,教娘子上了心,查罢几处正房,瞅着这势头,不见得不查她的大灶房。”
“她们把着肥差事,个个流油,就咱,清汤
寡水得招人疼,你看那胡娘子,吃的腰都粗了,你们灶房里的好东西,她怕是没少吃。”
刁妈妈酸的不行,要说吴家这麽多管事婆子妈妈,她可最羡慕人胡娘子,守着大灶房什麽都有了,想吃娘子的火腿便吃,想吃姐儿的羊肉,做的时候往嘴里塞两块尝尝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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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教你刁妈妈给说着了,她吃的满嘴油流,咱在底下,还捞不到一点肉渣吃。”
薛嫂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与刁妈妈诉着苦水,“我在那日日受她的鸟气”
刁妈妈一面听,一面拿眼往赵娘子屋门口斜,薛嫂还在说着胡娘子如何对她,她如何受屈,刁妈妈眼儿一转,哎呦一声,捂着肚儿弯下了腰。
“你咋了”薛嫂问。
刁妈妈道“我刚才在家里,吃了一碗放的味了的大肉,怕是要闹肚儿,我先借你们院里的茅厕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