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四贝勒连弟妹们的脸都没有瞧仔细过,更别提了解她们的为人了,但他与福晋几乎无话不谈,从福晋口中也算是了解过几位弟妹的为人处事。
五弟妹话多,也藏不住话。
七弟妹从前在闺阁时便交友广泛,如今也时常邀同样嫁了人的旧时好友入府。
十四弟妹如十四弟一样的活泼。
“八万两银子足够了,娘娘都把历年乌雅家给的孝敬还回去了,剩下的银子就得乌雅家自己凑了。且不说咱们碰巧在外,就算还留在京中,这银子给个八万两也够了。”四贝勒神色平静的道。
当然他是不准备在八月之前抵京的,相信九弟也是这么想的。
四福晋可不觉得单凭乌雅家就能凑够着两倍的罚银,单是这些年花出去的就有八万两,乌雅家怎么也得孝敬了娘娘十几万两银子吧,贪来的银子哪有全孝敬娘娘的道理,怎么也要截留一部分,如此都加起来再乘以二。
啧啧啧,把乌雅家连皮带肉一块卖了,恐怕也是凑不齐的。
四贝勒把最下面的那页信翻出来给福晋,这也是邬先生书信里的第一页。
“直郡王被圈了。”四福晋的语气沉重但平静。
尽管比历史上提前了一年多,但无论是废太子,还是直郡王,这两位最为显赫的皇子的命运并没有改变。
四贝勒有许多话想说,他和福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哥是除了废太子之外皇阿玛最看重的皇子,无论是他,还是三哥和八弟,都远不及。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其实能明白皇阿玛为何要这么待大哥,从旁观者和为臣的角度讲,他不觉得皇阿玛这么做有问题,君王本就要有克制感情的能力,一切都要为了大局着想,但从为人子的角度来看,皇阿玛对大哥未免残忍了些。
生性放荡不羁,喜欢纵马喝酒,骄傲了几十年的人,被圈在一处府邸里,这跟把野外的老虎关进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换做是他,他是不会忍心这样对自己儿子的,应该是从一开始就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九阿哥这一个月来是吃得香,睡得也香,走了那么多路,流了那么多汗,却硬是没怎么瘦,上完称之后,还比从前重了不少。
“爷看起来还和从前差不多,看不出来体重有增加,应当是肉更结实,人更壮了。”九福晋哄道。
人黑了,也壮了,虽然体重是增加的,但是身形没变,看不出来的变胖就不算变胖。
遥想当年,她和爷刚成婚那会儿,爷还是个翩翩贵公子,完全不输八爷,甚至脸比八爷更精致。
自打离了宫,不,应该是自打爷从上书房结业之后,每年都要长上几斤,年年如此,所以不到四年,人就从翩翩贵公子变成了略有几分微胖的贵公子,如今不过一个月,又从贵公子变成了武将模样。
若是换身打扮,放到码头上,与搬运货物的苦力放在一起,恐怕也不会显得突兀。
九福晋嘴上哄着,心里却暗暗可惜,没赶上好时候,爷风华正茂之时,可没在乎过什么嫡庶。
说起来,她往后也要避着点日头了,出去闲逛最好带上帷帽,多涂些脂粉,再打上稠伞,便是和嫂嫂侄女们一道跑马,也尽可能选在清晨或傍晚。
爷一个男人,糙点就糙点,倒也无妨。
她是女子可不能如此,虽说爷如今一心奔着嫡子,或许不在意她的美丑,可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