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棋艺,你的棋本已至化境。只是有时候入了局,身在局中,便忘了跳出局外方才能看得清楚。”
“东华记下。”
“庆姜非寻常人物,少绾既已于归,事或有变。”
“东华明白。”
“既如此,此局已是定局,无须再下。”老者停了手。
东华起身告退。
行至门前,又忽然听到老者的声音传来“你的那个凤九,可是姓白”
院子里再次彻底静下来,老者却还在定定地看着棋盘,良久,缓缓伸出手,落下一子,棋局大变。
“劫也是解。然而是劫,还是解,还得看你自己。”
酒宴仍然在继续。
凤九喝得有些多了。以她平日的酒量,早该醉了。今儿也不知是因为太高兴还是怎么的,她举着杯没停过,却仿佛越喝越清醒。
见东华再次入了席,折颜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朝那头示意道“小九丫头是不是不大对劲”
东华没有答话。
果然是不对劲。
折颜坐直了身子,道“你俩这又是怎么了在碧海苍灵的时候还好好的。好不容易那俩搞定了,这又轮到你俩闹了吗”
东华低头喝了一口酒,道“没事。不用担心。”
“我就是高兴嘛”凤九的声音适时传来。
但在折颜听来毫无说服力。他号称一双凤凰的眼睛看透万象,还不至于分不出来什么是真的高兴,什么是强撑出来的高兴。
何况,到现在为止,凤九的目光,还一次都没有落到东华身上。
这问题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折颜责备地看向东华。
东华却已在看着凤九,皱眉轻叹道“她只是在生我的气。”
“那你还不赶紧哄好了她”
可他们一个错眼,凤九就从酒席上失踪了。
以东华素昔一往的脾性和今时今日的地位,他随时离席也没人拦着。于是,他现在正走在去昆仑虚酒窖的路上。
墨渊海量,却并不怎么好酒。东华以前来昆仑虚,墨渊都是以茶相待的。所以这昆仑虚的酒窖,东华还只是第二次来。
与第一次来时候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昆仑虚的酒窖和天下所有的酒窖一样,并不在一个特别好找的位置。第一次来时,指引他方向的是被法力震响的铜铃声。
而如今,有人从他的心上生生抽出了一条线来,拽着线头的那一端,扯着他向前。
她蜷着腿坐在那简榻上,靠着墙缩成小小的一团。
距他上一次在这里见着她,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