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他原来是做啥的,他老丈人又是做啥的!府衙的兵房经承,跟下面几个州县全能说得上话。在城里我们不能动他们,他们一样不能动我们。出了城就不一样了,在江上比的是谁人多,他要是喊一帮衙役在江上等,我们不就中他的圈套了。”
吴二顿了顿,接着道:“大哥死了,我们还能帮着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报不了,将来一样能报。我们要是就这么钻进他的圈套,全栽在他龟儿子手里,到时候大哥的仇咋报,又有谁来帮我们报仇?”
“二哥,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我们就算没死也老了,这仇想报也报不成。”
“是啊二哥,这仇现在不报以后更难报!他龟儿子没做上官都这么难对付,等他做上官我们咋跟他斗?”
“二哥,你怕中他龟儿子的圈套,我们不怕!”
几个弟弟义愤填膺,吴二没办法,只能答应道:“行,明天一早就追,不过追上之后得听我的,不摸清底细谁也不许动手。”
“好,我们全听你的。”
吴二示意他们坐下,凝重地说:“老二、老三,我不是不想帮大哥报仇,也不是怕他们,是不想因为给大哥报仇把你们全搭进去。说到底还是韩四势大,虽没正儿八经做上官,但在巴县这地界上他跟官老爷也差不多。民不与官斗,我们是真斗不过他。”
“斗不过也得斗,不然大哥岂不是白死了!”
“是啊,大哥不能白死,我们追归追但也要从长计议,想想万一追不上咋办。”
吴三意识到光有决心没用,这么多弟兄总共就凑了十几两银子,而追是要花银钱的,就算明天一早就追又能追多远,想到很可能追不上,不禁问道:“咋办?”
“我也不晓得,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二哥,他龟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追不上,我们就回来把他婆娘做了!”吴四恨恨地说。
“老四,你说啥子疯话!”不等吴二开口,吴三就狠瞪了他一眼:“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是川帮那个瓜娃子,韩四硬要护着那个瓜娃子,我们才狠下心连韩四一道收拾的,这事跟他婆娘没关系,要是滥杀无辜那会遭报应的!”
“老三说得对,不能因为一时半会报不了仇就滥杀无辜。”吴二深吸口气,起身道:“明天一早还要去追,都早点歇息吧。”
吴四也意识不对,悻悻地说:“二哥,我就是那么一说。”
“哥晓得,不说了,去洗洗睡吧。”
……
与此同时,段经承和关捕头正在离东水门不远的湖广会馆里吃酒。湖广会馆客长坐在上首,茶帮夫头朱二忐忑不安地在下首作陪。
这顿酒吃的惊心动魄,因为从坐下来端起杯子到现在,已有五拨捕快来报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