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个吻很轻,带着一点薄荷牙膏的味道,喉结停留在傅栖眠鼻尖的位置,混杂着龙舌兰和柠檬的特殊香气。
像深山中突然传来的颂钵和钟声,惊动了心脏。
额头的温度尚未散去,傅桓烨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顺着青年蓬松的头发,细嗅和亲吻头顶,又一路往下,流连于轮廓流畅的耳尖。
吻是轻柔的,烙印却是滚烫的,此刻的傅桓烨完全变了一个人,在他以为熟睡的心上人面前,他放下了所有所有的隐忍和冷静,一般,情绪,欲望,都丝毫不加以掩饰。
傅栖眠的脑中已经完全空白,如同蒙上了一块白布,傅桓烨的吻火星一样落在上面,瞬间门四处点燃,烧得他早就忘记了思考,能做到的只有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不被傅桓烨发现自己醒着。
连同白布一起被点燃的,还有二人之间门的气流,滚烫地涌动在周围,随着傅桓烨的动作微微颤栗,暧昧到仿佛要挤出汁水。
傅栖眠有些莫名地煎熬,想让傅桓烨离开,自己却似乎又有些慢慢沉浸在这氛围当中。突然,耳后一滴有些温凉的液体闯入了这正在剧烈升温的环境。
傅桓烨明显也有些愕然,但他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拿出一张纸,慢慢地吸干液体,然后再用纸巾包裹住手指,轻轻点拭。
这种擦拭的动作,傅栖眠可太熟悉了,心中随着傅桓烨的动作猛地一跳。
傅母从小给他们擦眼泪,就是用这种方式。因为眼泪是咸的,擦得太用力,皮肤会酽疼。
也就是说,傅桓烨,哭了
哭了
从小到大,即便摔破脑袋、骨折都不会哼一声的傅桓烨,一向被认为没有泪腺的傅桓烨,竟然在傅栖眠面前哭了
为什么
难过喜悦恐惧这三种情绪好像都不应该出现在傅桓烨的身上。
如果刚刚的细密的吻还只是密林中的钟声,那么这一滴眼泪便成了激荡起层林的风浪,将寺庙和山林全部都淹没在无边困惑和无边惊措中了。
傅栖眠有些不知所措,连呼吸都慌乱了一瞬。
然而傅桓烨异常的冷静,在将眼泪擦掉后,缓缓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接着,他似乎打开了什么东西,随即搓了搓手,然后将掌心覆在了傅栖眠的脖子侧面。
奇特的触感传来,被掌心覆盖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但很舒畅。
傅栖眠这才想起,白天拍戏的时候,他的脖子好像因为动作太大,有些扭到了。
但只有在转动的时候才会疼,因此他自己都没有太在意。
原本药膏是有些凉的,但经过傅桓烨掌心的加热,凉意散去,只有伤处渐渐缓解的松快。
外面有一阵风经过,没有刮动窗户,但是带动了树梢,沙沙地摇曳着,挠动心尖儿,好痒好痒。
等药膏吸收完毕,傅桓烨便收回了手,最后恋恋不舍地在傅栖眠的脸颊又亲了亲,才收拾好药膏和擦眼泪的纸巾。
他的动作依旧很轻很轻,脚步声渐渐走出了房间门,关上门。
傅栖眠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
假的吧,绝对是假的。
一看手机,算上他之前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间门,竟然也就才过去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