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她出了一身粘腻的细汗。
“依依,张嘴,”平时话音低沉的男人略显焦急,有些强硬地掐住她的下颚“把药吃了再躺下,乖。”
柳媚珠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她已经烧得小脸通红,睁不开眼,还扭着脑袋十分抗拒那碗热腾腾的药汁,哼哼唧唧地跟他算账“就不喝,许淙山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坏死了”
她话尾不禁带了哭腔,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突然来到这里,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有多害怕
柳媚珠哽咽地喊了一声“老公,你抱抱我,我好难受啊”
就在窝进爱人温暖怀抱的前一秒,耳边猛地响起一道尖锐的呼声“娘子,娘子准是魇住了,去拿符箓来”
她还未细想这是谁,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如沙堆般倒坍,柳媚珠急切地伸过手去捂,却只徒劳地握住了一捧沙,仅剩的沙砾也很快消散,如同许淙山这个人一样杳无踪影。
她心如刀绞,猛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今岁立夏时,象牙床前刚换的联珠青纱帐。
原来她没回去,还在古代啊
正怅然若失,松萝一脸担忧地凑到她跟前,手里还捏着一张符箓“娘子,总算醒了,您是不是近些日子累着了,从早上请安回来就一口气睡到晌午了,奴婢险些就要去找太太请郎中来了”
刚刚喊那声的人就是她了。
松萝与另一个丫鬟木荷是从小侍候她的贴身侍女,这么多年下来,三人之间早就情同姐妹。
柳媚珠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抱怨“臭松萝,坏我美梦”
可不是美梦吗柳媚珠穿越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架空朝代已经十来年了。
一开始她总是做梦,梦里有便利的ifi、手机、空调和外卖,偶尔光顾的也有父母、发小、大学室友,可唯独最想见的许淙山,这么多年下来,来到她梦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柳媚珠和许淙山差了整整十一岁。两人初次相遇是在蓉城大学,她把来探望旧友的许淙山当成了老师,对着气质整肃的男人一板一眼叫了声“许老师”。她大概也想不到,“许老师”以后会变成老公。
他们是很俗套的先婚后爱。刚结婚的时候,柳媚珠对这个白捡来的老公抱着畏惧。
许淙山长得高鼻深目,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他掌控着庞大的洛佩兹集团,整天西装革履、雷厉风行,日程安排得比她高三课表还紧,怎么看怎么不近人情。
规矩还多,柳媚珠追剧到半夜,下楼偷拿冰箱里的可乐,被加完班刚回家的许淙山逮了个正着。当时已是深秋,她图方便,只套了一件大t恤,两条细细的腿就露在外面,鞋更是没穿。
许淙山冷着脸,二话不说把人拎起来,勒令她站在自己脚上。
柳媚珠是很识时务的,她只好赤着白生生的脚,乖乖踩在老公皮鞋上挨训。
反正都是她在家听腻的话,什么晚上喝饮料坏牙、穿得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之类的。
便宜老公好像忘了她是舞蹈生,踮着脚也能站得很稳,他的一只手臂牢牢搂着她的腰,两个人胸贴着胸,她不自在地扭着挣了挣,又被老公呵斥“别乱动”,把她搂得更紧了。